这和他预料中的事不一样,他的词还有一半没唱呢!唱到要紧处,再装大病往外冲,冲不动了就“晕”,彻底绝了他们的后招。
周青云不愿意受这个人的惠,藏在他身后的殷若揪着他衣衫轻扯,他只好点头,但不愿意立即跟上,特意落后好几步,始终不让那人看到殷若。
后方万衡的气急败坏,方师爷的好言劝解,他们都听得见,但谁也没回头。
胡炜蔫蔫地自辩:“白大人,下官清清白白……”
后边的侍卫抢着说:“大人,簪身被擦拭过,但那簪头里还卡着血渍。”
胡炜大喊冤枉,白臬台扭头,有人上前堵了胡炜的嘴。
周青云看得分明,白臬台看的根本不是聒噪的胡炜,而是越过他,看向了自己身后。
他悄悄朝后伸手,殷若自自在在把手放了上去。
白臬台停步,上轿之前吩咐:“将他们也安排好。”
伺候的人请周青云上轿,他顺手把殷若也拉上去了,两人挤一起说悄悄话。
“他什么意思?”
“认出你了,不知道他是……”
他故意提皇上登基,装醉打这人,只是开了个头而已,本想后边再刺一刺的。
殷若比了个“九”。
两人的长相有七八分像,竟然只是舅舅?
白臬台对查案没什么兴致,他的属下直接将胡炜带下去羁押,没人来请示要怎么处置。但他回头看向了周青云,这是示意他跟上。
“白大人,请问这里是否有一位吕仵作?”
白臬台一抬手,就有人领会他的意思下去办事。
周青云又问:“大人看过县里呈上来的案卷吗?”
白臬台不作答,等坐好了,才抬眼看向他们,仍然是那张脸,口气也不变:“坐。”
这里是他的地盘,他直接看向了殷若,开门见山问:“你是哪的人?年庚……”
周青云拿起几上的茶点,塞给殷若,装糊涂抢着答:“向京人,今年二十有……”
白臬台冷眼看他,自顾自说:“不要玩花样,簪子是他们借入席前搜身藏在你身上的,只是你技高一筹,趁那胡炜逼近时还回去了。你借放炮仗那会装怯,把万衡的念珠换到了自己手上,往后他日日夜夜戴着含毒的那串。”
周青云笑道:“只怕会提早认出来,到底有几颗不同。”
白臬台很肯定地说:“不会,他这人目下无尘,只会苛责属下办事不力。你放心,我不会拆穿。我来这做官,只想找人,不图考绩。那些事,他想管,就让他管去。”
“大人,官不是这么做的。”
白臬台嗤笑道:“书上学来的那些虚头巴脑,早些忘了才好。”
他转头,和和气气问抓着盘子吃得欢实的殷若:“小捕快,你叫什么名字?”
周青云代答:“殷若。大人想找什么人?”
“女儿!”
周青云和殷若同时抬眼看他,他接着说:“先皇病重,我奉命镇边,将女儿托付给了二妹。她发誓会视若己出,但不到两月就写了信来,说是吉日人太多,冲散了,到处找寻过,报了官,毫无音讯。我悲痛欲绝,但又不能擅自离军,等我回来,再难寻踪迹。”
他说得声情并茂,殷若吃得吧唧吧唧,全当故事听了。
周青云听得“认真”,末了来一句:“唉,真不容易啊,这样吧,回头我也在衙门外张贴个告示,帮忙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