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杀手不能有掉以轻心的一刻,身边的一草一木皆不可信任,有可能是敌人布下的陷阱,一时疏于防备便万劫不复,死神的巨斧将毫不留情划破她的咽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有可能是他所怀疑的那个人,世上同名同姓的人虽多,但一模一样遭遇的情形却不多见。
或许是两人的身分有别吧!她仍有顾忌。
「对,妳不是神,可是妳是虚无缥缈的一抹仙灵,不经意跌落骯脏污秽的人间,不紧紧将妳捉牢手中,说不定一阵风吹过就不见了。」火东云似假似真的说着「神话」,笑得非常无赖。
「我认为你当警察可惜了,你应该改行当牛郎或神棍。」没有拨开他的手,她只是技巧性的回避他的贴近。
有些人天生厚颜无耻,越是抗拒他会越变本加厉,完全无视别人的冷言冷语,执意达成目的看他人恼羞成怒的模样,火东云便是如此。
「嗯,说得有道理,我也是这么告诉我的长官,可是……」他十分遗憾的叹了一口气。「警界像我这般优秀的人才不多了,我下入地狱谁入地狱。」
他感慨万分的将头往她肩上靠,一副时不与我的表情。
他暗忖,要迷恋上她实在太简单了,有谁抗拒得了那头有生命似的乌溜秀发,如丝绸般滑顺。
嘴角微勾,她清冷的眼波中多了一丝微光。「把手放开,我没时间陪你玩无聊的游戏。」
警察和杀手,多讽刺的对比。
「男人和女人之间从来就不无聊,妳看不出我在追妳吗?」是不是游戏得走到最后一步才能见分晓,他没有肯定的答案。
「我以为这是变相的绑架。」他未经由她同意便把她带来这。
追求?
多合理的解释,将循私违法的举动化为浪漫,卑劣得让人唾弃。
「妳没理由不相信呀!瞧我的表情多诚恳,写满了对妳的爱慕之意。」他喜欢她的自信,这点并不假。
蔚海澄偏过头拉开两人的距离,不让他的体热干扰她的判断力。「去写本书吧!你会成功。」
她知道自己的冷傲吓跑不少追求者,无心情爱的她早有孤寂一生的准备,人与人的相处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她没打算研究。
蔓草丛生中矗立两栋相连的楼房建筑,由斑驳的外表看来有两至三层的高度,干枯的爬墙虎占据墙垣,叫人有种阴森、寒栗的悚然感。
风声回荡在无人的旷野之中更显凄凉,像被拋弃的美丽少妇在芒草中呜咽,因失爱而悲伤不已,徘徊不去留下魂魄追逐已逝的回忆。
曾经在草地奔跑的孩子已然消失,物换星移不复当时,如今只有荒草漫漫伴随着被缚拘此地的孤魂,想走也走不掉的等候他们心爱的宝贝归来,解除那无形的牢笼。
冷冷的风中似传来悲切的低唤声,一声又一声的传入蔚海澄心底,她忽觉悲伤的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一看。
「怎么了?」幸好他及时缩脚,不然准会撞倒她。
「你有没有听见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在她耳边响起,近得触手可及。
「声音?」他微讶的看看四周,有些疑惑她的敏锐。「妳看到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别人吗?」
不能说她神经质,冥冥中有人力无法解释的神秘,也许难以安息的亡魂在呼唤她。
屏住呼吸仔细聆听,一脸肃穆的火东云只听到风呼啸而过,以及不知名鸟儿拍翅的声响。
「妳听到什么?」他好奇一问。
蔚海澄没回答他,眼中隐隐浮动不为人所见的泪光。
回来了,我的宝贝。
这句话深深困扰蔚海澄,辗转难眠睡不安枕,翻来覆去总是无法阖上眼,梦里的画面像走马灯似的不断闪过,看起来虚无又带点真实,如梦似幻阻止她再继续逃避下去。
那个拧着她耳朵狂吼的女人真是她母亲吗?感觉令人怀念又莞尔,微带感伤的情绪牵挂在心,彷佛她的记忆不曾遗失过,完整保留在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里,只是时机未到不能开启。
为什么只有她听到温柔得让人想哭的声音呢?声声低唤酸透了她的心,眼眶湿润几乎要落泪,她强忍着不让它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