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大人一天没放下表小姐,表小姐就是李新的主子,李新官当再大,也是您的奴才,何况小的已经向皇上请辞统领一职,等三年一到,便在大人墓边筑屋,一生为他守坟。”
“你有心了。”云傲月拭了拭泪,让他离远点,而后走到坟前上香。
她眼中蓄着泪水,哽咽道:“齐家哥哥,我来看你了,早些年我没听你的话,这些年过得挺苦的,可我是活该,老是藉故欺负你,让你受了很多委屈……”她总是自私的只想到自己,未为他设想。
云傲月想到过去的种种,对他的愧疚更深了。若不是她,他会过得更好吧!可他却念着母亲对他的恩情,一再包容她。
“我不是不喜欢你,母亲生前曾提过要招你为婿,祖母也说你是我的良缘,可是我年幼不懂事,听信继母的谗言,将你推得越来越远,如果我能多想想,不听别人的话就好了……
“齐家哥哥,若是再让我重来一次,我一定要嫁给你为妻,让你继续呵护我,什么官夫人不官夫人的我都不要了,就算你不是内阁首辅也没关系,只要你一直陪着我,我这一生也值了……”她想念他的温柔以待。
铃铛浑身发毛,赶紧阻止,“夫人,您这话不能乱说,尤其在坟前……”不知是她太敏感了还是什么,好像夫人的话一说完,四周的空气就变凉了,阴森森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窜出来。
云傲月不以为然,地下埋的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岂会相害。
谁知说错话的报应来了,一日她偶感风寒,本以为是小病,可之后越病越重,药石罔效,她再也起不了身。
相传,在别人的墓前要谨言慎行,不能随便乱说话,无论是对墓碑评论是非或有所感叹都不行,因为会发生自己想也想不到的境遇,至于是好是坏就不得而知了,因人而异。
从睡梦中忽然惊醒过来的云傲月失神的望着头顶绦紫色的幔帐,她记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用这么好的软烟罗为纱幔了,一来她负担不起,二来没人肯再娇宠她、为她准备这些东西,她只能靠自己。如今她的手已因日夜操劳而粗糙不堪,彷佛老妇枯手……
咦,这是她的手?!
不可能,是她病糊涂,出现幻觉了吧!她竟然看见自己的手柔嫩白细,纤柔得宛若抹了一层香脂。
她难以置信地叫着,“铃铛、铃铛,你快来瞧瞧我的手,是不是我看错了,居然白皙如少女……”这是她十来岁时才有的肤色。
她记得自己已经病得连薄粥也咽不下去,全身发软地要人搀扶,大夫一个个来看诊、开药方,一碗碗浓稠的汤药摆在面前,她一看就想吐,碗也拿不稳,只觉得身子时冷时热。
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击倒了她,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就盼着来世别再糊涂,定要看清楚皮肉底下的人心。
谁知她等来的不是死亡,而是叫人百思不解的突变。她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但不至于弱到起不了身,她可以感觉得到自己变得不一样,却不晓得哪里不同,好像是……返璞归真了。
“小姐,您怎么了?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哪儿不舒服?大夫的药小姐一定要喝,不然风寒好不了。”
“铃铛……”头一抬,还有些晕眩的云傲月整个人愣住了,久久回不了神,“你……你是绿腰?!”
绿腰不是被她前夫的正妻高安郡主朱月婵以冲撞主子为由杖毙了吗?死时才十七岁,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绿腰断气却救不得。
可此时绿腰却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容貌、身形约十二、三岁,还没长开的五官显得稚气可人。
“小姐,您梦魇了吗?青玉在这里陪您,别怕别怕。”说话的是一旁的青玉。身材高挑的她为人沉稳已十四岁了,胸前鼓鼓地。
云傲月大惊,“青玉,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