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男孩正用等红绿灯的机会,拿车载蓝牙和谁打了个电话,没聊两句,就挂了,笑得倒是很开心的样子。是他的小女朋友吗?
她猛然想起过年回家,妈在厨房里跟她偶然提起,在加州的比克斯比桥,撞见他搂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照相的事。同样记起的,还有妈那句让她扎心的话:“你看他到底还是找了个小的,有几个男的真会找个比他大几岁的女的?”
也许妈至始至终都是对的。何况这么多年,她都换了好几茬男友,人家不该吗?虽这么想着,她心里却还是泛起一阵没来由的酸楚。
其实,她猜得没错,男孩刚刚确实是在给他现在的女友电话。电话里,他告诉对方:“小蝴蝶,我刚下高速,一会儿就到了,啊?”
他恍惚感知到了有人在瞅他,正要偏过脸去证实,红灯就转了绿,他的脚忙从刹车上一松,跟着车潮朝北绝尘而去。
那个瞅他的人还立在那里,目送着他的车屁股。
“羊雪柏”近高速,所以他是下高速顺道路过,还是碰巧也住在这一带的某幢共管公寓里——像这段路上满街老老少少的华人一样?要么是他现在的女朋友——那个十八九岁的少女住在这一带?可她怎么从没在街上见过他或他们?
见不到也正常,共管公寓的过道本来就像酒店里的过道,她在兰珍的楼里住了几年,同一层楼的邻居的脸,都还没认全。
而且真想再见吗?再见又能怎样,不过是让自己的心再难受一回
父母之爱子
手机忽然在裤兜里一个劲地挣,是安童到了。
陈飒拢拢神,扭脸朝旁边的小路望去,那位的车已经静静地候在那里了,像他的人一样低调。
安童在车里含笑望着女友朝他走来。
女友一上车就数落起了他:“脑袋上怎么罩个‘熨斗’啊?”
“这是‘测谎仪’,傻子。没看‘吉米法伦秀’吗?”安童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帽子。
还熨斗?她可真会招笑。他厚起嗓子笑。跟她在一起,就没有无聊的时刻。
“摘了摘了,一会儿给我朋友看到,丢死人了。”她没好气道。
“好好。”他听话地摘下来,见她心绪不佳,估摸是课业负担太重,有心逗耍她一下,便把帽子罩在她的脑袋上。
“哎呀。”她嘬一下牙花子,反应很大地把帽子扯下来,往后座上一扔,“我头皮疼,别碰。”
“咦,头皮咋还会疼呢?”安童还笑。
“叫‘头皮触痛’。——行了行了,开车吧你。”
“好好。地址给我,我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