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吃腻了,就出去换个口味,打打牙祭:去韩国城叫一份猪骨汤,便宜大碗还送风味泡菜;或去中国城吃一碗云南米线,米线可以无限续添。
吃饱喝足,就拿着奶茶在街上瞎逛,穷人也有穷人的消遣。
有一次,逛进annex的bv二手书店,他忽然欣喜地抽出一本薄薄的小书,递到她眼前:“嗬,这不是你传记么?”
陈飒用了一会儿,才认出是莫泊桑的《羊脂球》的英译本,不过被译成了“黄油球(butterball)”。又用了一会儿,才一巴掌扇在他胳膊上肉最肥美的地方:“上回骂我黑,今天又骂我胖!”
“上回我是夸你肤色健康,不是我这种‘死鱼肚子的白’。今天我是赞美你voptuo(丰满性感)。”他振振有词,“羊脂球要光是一滩五花肉,普鲁士军官怎么那么不择手段地要得到她?要不以后我就喊你‘巴特包(butterball,黄油球)’吧。”
“滚!”
他说到做到。
她过生日的时候,他在隔壁街区的葡萄牙饼屋给她订了个奶油蛋糕,上面一只粉色插牌,上书:“iloveyou,butterball(我爱你,黄油球。)你就像强盗一样闯入了我的内心。”
寿星差点没乐死,心里也甜得发齁。就是苦了那位一个中文字不识,完全照猫画虎的葡萄牙糕点师
一天晚上,两人买了菜往家走,一辆车“轰”地驶过他们身边,马力十足。
两人都皱了皱眉,她还忍不住爆了粗。
他阴阳怪气地挤兑:“哟,现在嫌吵了?以前不还坐‘福特福克斯’去打球吗?——你说他开的又不是什么法拉利布加迪的,还那么轰轰烈烈,一条街的神经都给他震碎了。”
她知道他还在为白小子的事小心眼,马上回:“是啊,现在多好?连福特都没得坐了,上哪儿都得挤公交,买个菜还得自己拎回家。”
“给我等着!”他从她手里又接过一袋菜,替她进一步减轻负担,“我一毕业找到工作,立马就买车。到时候你想去哪儿,咱们就去哪儿,你想坐公交车都没机会坐。到时候买菜,咱一次买一个月的,trunk(后备箱)里头全给它塞满。”
“等你毕业,风华正茂的,还跟我这快三十的女的瞎搅和?”她没心没肺地笑。
他没笑,而是一步跨到她面前,正面瞅着她的脸,郑重其事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她惊讶地望着他。
“在我心里,你就是一朵向日葵,永远面朝阳光,开得倍儿灿烂。”他有点孩子气的认真,“所以你不会老,就算有一天外表会老,眼神和心也不会,永远都不会。”
她说不出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好像是这一刻开始,她的心就彻底豁出去了,他的一颗心从一开始就是完整地捧出来的,二人的关系飞速地往“山盟海誓”的路子上走,当然,他们的“山盟海誓”可不是什么“山无棱天地合”,而是将来挣多少票子,住多大房子,再买多少套投资房,买在哪个城市常常说得眼冒金光。两人还达成共识,坚决不买豪车,买豪车的钱又够一套投资房的首付了。
几个月的轻快时光就这么过去了。
他俩在谁跟前都不避讳,有时候看着别人为他们的结合惊世骇俗的表情,还颇为得意,觉得自己挺与众不同,只有不平常的人才配享受不平常的爱情。
当然,两人都不敢让各自的父母知道这份“不平常”,好在双方父母都是天高皇帝远的,平时也见不到
老夫人和小笼包
兰珍和小蝶正听得入神,饭也吃得有一搭没一搭的。
陈飒的手机忽然一震。
她停下来,瞄一眼,是安童的短信:“作业写得怎么样?”又瞄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卧槽!都九点半啦,不说了不说了,今晚要熬夜赶作业了。”她赶紧站起来。
两位听众不免面露遗憾。
小蝶一直以为,动人伤感的爱情故事的女主,总得是韩剧里那样的,可以不富,但起码又白又美,性格或文静或可爱,绝对不是飒布里娜这种爆破级别的:生龙活虎、身强体壮、皮肤跟抹了酱油似的,笑声能炸屋顶的类型。
“对了,你为什么把英文名字改了?飒琳娜也挺好听的呀。”小蝶意犹未尽地问。
“嗨,”陈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就是表示跟过去切割的意思。那时候小,多少有点作,觉得换了个名字,就把那段回忆完整地封存起来了。不过后来用着用着,确实觉着飒布里娜更适合我。”
小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由衷道:“你和那个北极兔感觉好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