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健气急攻心,根本顾不上其他,整个精神科的病房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混乱躁动起来。
只靠医院自己的力量大概率是不行的,程雾宜逼自己冷静,先打了电话报警。
病房差不多都已经一一被人排查过。以前科室里也不是没丢过病人,病人藏在哪儿的情况都有,后来医院干脆将精神科的每间专用病房都焊上了大铁门,病人逃脱的概率从此之后大大降低了。
思及此,女人的脚步立刻停住了。
程雾宜开始往反方向跑。
那个躁郁症病人的专用病房内,因为是最先被发现病人不见的地方,因此并没有人搜过第二遍。
门大开着,秋天将尽,楼道里刮过来阵阵阴风,白色的窗幔被吹得飞起。
另一头的大病房区热闹非凡,就衬得这里愈发阴森冷清。
人类的本能和下意识的第六感让程雾宜有些抗拒,可她是宣誓过希波克拉底誓词的医生。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她踏入了那个房间。
病床上空空荡荡的,用来固定住病人的的胶带和绳子被随意地撇在床上,床头旁的仪器还走着字。
程雾宜握着拳头,扭头走向了右边、专用病房专配的洗手间。
洗手间好像也没人。
马桶和淋浴间似乎都是一片宁静。
洗手台旁的地上堆了一堆纱布和还没送洗的白大褂。随着精神专科医院的建立和完善,南大一院精神科这几年已经很少接治有社会危害性的病人,也很少启用专用病房,久而久之,这里就被护工和清洁工用作堆放杂物的地方。
程雾宜眼皮跳了跳,拿出呼机给鲁健打了过去,然后朝那里挪了几步。
她的心跳得极快。她从来都聪慧狡黠,也一直冷静,很少上头,也基本不会被情绪裹挟。
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要怎么才能离开这个铁制的牢笼呢。
程雾宜呼吸极快,心跳得几乎快要蹦出胸膛,正准备掀开那堆白大褂。
一个人影极快地就从堆垛里窜出来。
即使程雾宜其实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男人右手还戴着手铐,另一半的手铐就耷拉在空中,随着男人手臂的动作而轻轻摇晃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程雾宜的反应其实是要比男人快的。
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但男人的力量要比她大得多,直接朝她扑了过来。
金属手铐冰凉,直接砸在了程雾宜颧骨上。
男人将程雾宜扑到在地,但暂时还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和迷茫,但看到她身上的白大褂,却又突然激动起来。
“狗医生,去死!”男人情绪在一瞬间开始躁狂,洗手间里所有东西都被锁得死死的,没有趁手的东西,他的情绪变得更加不稳定,直接就把程雾宜往外面拖。
滴答滴答。
病床旁的那台监测仪还在走着字。
男人脸上于是露出满意的微笑,捂住程雾宜的嘴,毫不犹豫地就将仪器电线扯下来。
铁质仪器即将砸在她身上的时候,程雾宜的第一反应不是躲。
其实也没法躲了。
女人用尽全身力气,奋力将旁边的小推车推倒。
哗啦哗啦——
铁盘针筒从推车滚落出来,磕在地上发出刺耳又难听的声音。
男人嘴里说着肮脏无比的话,抄起仪器就往她身上砸。
程雾宜很怕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