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差点给气得乐了,“你倒是真的很有自信哪!”
张蜻蜓却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不是臣妾自信,而是臣妾愿意相信自己的相公。小夫妻过日子,要是连这么一点小小的信任都没有,那这么长的一辈子,还要怎么过下去?”
不得不说,皇上被张蜻蜓这番朴素无华的言辞打动了。
真心难求,夫妻之间全然的信任更加难得,尤其是在明争暗斗的宫闱之中,这样的感情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了。
扪心自问,皇上何尝也不希望得到一份真情?
“那你愿不愿意跟朕打一个赌?赌注就是你的夫君。”
美人心计
皇上也不明白,自己偌大年纪,为什么居然就说出这样幼稚的话来。也许是妒忌,也许是羡慕,但他真的想试一试。
“潘云豹现在不在京中,朕说过要把丽嫦许配给他,天子一言,自当信守。但朕会命潘元帅将潘云豹尽快调回京中,从他进门起,朕给你们三个月的时间。若是三个月之内,潘云豹与丽嫦圆了房,那你就必须接受丽嫦,奉她为主。若是三个月之内丽嫦仍是完璧,那只能说他们缘分不够,朕自当收回成命,你看如何?”
皇上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也知道,自己给潘云豹强行赐婚之事,虽然算是报了张蜻蜓在吴德之事上的一箭之仇,但今晚的烟火,却足以让皇上猛地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吴德到底有多么的尽失民心。
若是皇室在此事上还一定要揪住张蜻蜓不放,给她为难,只会让百姓更加的厌恶东宫与同情张蜻蜓。既然如此,他不如做一个顺水人情,用一个这样的赌约来牵制张蜻蜓及整个潘府。
让丽嫦去到潘家,既达到了他要派人监视潘府的目的,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下缓和他强行赐婚带来的负面影响。
而算上潘云豹要从边关赶回来的时间和这个三月之约,起码就得要小半年工夫。那时候估计吴德之事已然平息,而京城的局势也应该重新在自己的掌控下安定下来了。
说实话,皇上是不大信得过张蜻蜓会赢的。皇上自忖自己也是个男人,太了解男人的心态了。在美色之事上,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丽嫦在宫中侍奉多年,姿色是皇上亲眼瞧见的,那的确是一个很水灵妩媚的女子。他就不相信了,如果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摆在面前,不收了她那才叫是有问题!
你张蜻蜓不是口口声声说她和丈夫如何的情比金坚么?那皇上就土索性给他们一个这样的考验。要是再有什么,便怪不到他头上了。毕竟机会他已经给了,把不把握得住便是你们自己的事了。
张蜻蜓想了想,“皇上,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是否也要问过丽嫦姑娘一声,看她愿不愿意呢?”
皇上微怔,“这点你不需要担心,既然你答应了,那丽嫦定是断无不肯的。”
张蜻蜓却异常坚持,“皇上,此事关系到丽嫦姑娘的终身幸福,有她亲口说一句,臣妾也到底安心些。”
那就宣人来吧,皇上是无所谓。横竖袁丽嫦今日是一定要去潘府的,早在宫中装扮了起来,此刻就让她过来与张蜻蜓相见一番,也是迟早的事。
时候不长,张蜻蜓就听得环佩叮咚,香风袅袅,数位宫女簇拥着一位全身正红宫装喜服的女子进殿了。因那凤冠上垂下的长长珠帘,张蜻蜓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从那端正秀气的口鼻,和婀娜娉婷的身姿,应该是位美人。
她在偷偷打量着袁丽嫦,袁丽嫦又何尝不是在偷偷打量着她?
秋波曼转间,先就惊艳了一回,这位潘府的二少夫人还当真是位大美人。生着一张典型江南女子的脸,明丽娇妍。
在宫中阅美无数的袁丽嫦当然知道,这种长相也极易流于俗艳。除非有绝佳的或清冷或华贵的气质,才可以惮压得住。但那些个,张蜻蜓全都没有。但她的眉宇之间却有一股女子当中极其罕见的飒爽英姿,非常好的中和了她眉目之间的妩媚之气,带出一抹既不同于寻常大家闺秀,又让人过目不忘的独特风华。
袁丽嫦心中免不了含酸带妒地微叹,如此鲜见的美人,怨不得她的夫君就算人不在京城,还会特意找人替她放起了烟火。
今夜之事,早已传遍六宫。彼此都是女子,尤其深锁在铜雀禁宫中的女子,对于爱情的向往与追求比寻常人家的女子来得更为热烈与渴望。谁都希望可以成为那一场盛大烟火的女主人,更是对真正拥有这样一场盛大烟火的女主人充满了深切的妒忌!
但在妒忌之余,更多的,还是羡慕。羡慕她有这么样一个宠爱她的男人,还是她名正言顺的相公,唯一的爱侣。
而袁丽嫦,作为即将嫁给那样一个男人的女人,在和其他人同样的羡慕妒忌过后,心里其实真是有一点灰心和失落的。
她不是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将她赐给潘府,虽然老太妃一直强调这是最好的归宿,说潘府在朝中根基如何厚重,潘云豹又是如何的一表人材。将来只要她能收服得了丈夫的心,就一定能压倒张蜻蜓,做潘府二房的真正女主人云云。但袁丽嫦心中是明白的,到底自己身份低了,虽蒙老太妃教养一场,但在出阁这样的重要问题上,到底就显示出不同来。
若是当真跟皇家沾着亲的金枝玉叶,那怎么说也能配个好人家,做一房正室元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给一个不尴不尬的名分,当成棋子。
但她能拒绝么?拒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