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逃脱“开箱。”守门的侍卫虽然接了银子,但是例行检查还是要的,不然也没法交代。班主立刻让几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一一打开十几口大箱子,里面装的都是衣物和道具,根本没有藏人。“诸位,这些都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事儿,大家检查的时候还请仔细些,多谢了。”班主一直盯着检查的人,脸上是一副提心吊胆的表情,显然很害怕。“没什么问题,放行!”两个侍卫一挥手,杂耍班的人都松了口气,快速坐上车,准备离开。“慢着,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怎么一窝蜂往外跑?”马车还没启动,就见两个锦衣卫骑马而来,看到这几车又是人和行李的,脸上露出狐疑的表情。守城的侍卫连忙上前,轻声解释着。“行李查过了,人还没有,谁知道里面混了什么人?”锦衣卫听完之后,并没有轻易放行,而是让这群人全部都下车。“既然你们都在这里表演了一个月,想必去看过的百姓许多,大家辨认一番,这些人里面有没有陌生的面孔,或者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的人?”锦衣卫办事还是很有方法的,瞬间就想到如何利用群众的力量。大家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不敢开口。方才锦衣卫没来之前,还有不少人质疑,但是真等穿着官服的这帮人到了,一个个却都成了缩头乌龟。要知道锦衣卫与守城侍卫可不同,这群人都是疯狗一样的存在,凶名在外,谁敢胡乱说话,就算看出点什么,也不敢提出来,生怕惹火上身。这畏缩的氛围,锦衣卫自然看出来了,其中一个从身上摸出几串钱,直接道:“大家别犹豫,可别忘了告示上面说了什么,若是这里面真的混着那两人,当场抓获可以有五十两银子呢!”这句话一出,顿时气氛就热烈起来,一个个情绪激动地开始探讨起来。“那个穿黄衫的女子,是个能睡麻绳的,但是她与之前看到的模样完全不一样。”“还有那个喷火的大汉,也不一样。”“最右边那个小娃娃是谁啊?”周围一片指证声,显得唧唧喳喳的,不过锦衣卫努力辨认着,一一与戏耍班子的人确认。“哎,大人啊,我们之前表演都是要化妆的,我脸上画了两坨红,是想扮作年画娃娃。”黄衫女子细声细气地开口,她显然十分委屈,甚至当场找出胭脂来,往自己脸上抹。抹完胭脂之后,哪怕没换衣裳,也没搞发型,依然有人认了出来。“哎,的确是那睡绳子的小丫头。”“大人,我喷火的时候,为了让火更加明显些,都是把脸涂黑的。别说这些看客了,就连亲娘都认不出啊。要不小的现在画给您看?”喷火大汉边说边翻出一口锅来,当下摸了一把锅灰下来,手掌上漆黑一片,这要是涂在脸上,的确乌漆墨黑。“不用不用。”锦衣卫挥挥手。“班主,你这表演的人才十几个,那还有剩下的人呢?都是白吃饭的?”班主立刻解释道:“大人,不是,我们戏耍班子基本上连管钱算账的,都会点技艺,但是这些手艺是不断变化,有些简单的技艺大家看腻了,就会淘汰,还有些技艺太难,就会受伤,总要有休息的时间,轮换着来,那种赚钱不要命的事儿,我是干不出的。”“还有一些成了家的,生了小娃娃,总不能丢在路边,就跟着杂耍班一路演下去,只是还没出师……”班主每说到一个原因,就点上几个人,告知众人为何剩下的人没登台表演。锦衣卫又问了几句,见这班主丝毫不慌乱,也没有错漏之处,其他表演者也都没有奇怪举动,看起来大家都相熟得很。“大人,樊城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我们不该乱跑,等人找到了再离开。可是我们停留在这里已经一个月,演的那些东西,大家都看腻了,而且都忙着找人,哪怕出来表演,也没多少看客。班子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总不能真的等着喝西北风,您二位行行好,若是没问题,就放我们走吧。”班主出声恳求,十分真诚。“大人,你们就让他们走吧,的确没啥人看了。”“是的,要养这么多人不容易,总不能不让人吃饭。”“而且这一个个的都对上了,也没有告示上的两个人,没什么问题就放他们走吧。”周围的百姓们倒是心软了,他们显然很能共情,一听说没饭吃,大家都心生不忍。这杂耍班子来表演的一个月,将樊城带的很热闹,在没贴出告示之前,每天晚上都有一群人凑过去,哪怕不是每个看客都给钱,这杂耍班子也没撵人,对小孩子的态度也还好,很是赢得大家的赞赏。“放行。”最终他们这一行人平安离开了。
车队一路走,等到休息的时候,一对姐妹花一前一后走到无人的树下,手里拿着饼子开始吃。“已经离开樊城了,我们什么时候离开?”其中一个姑娘开口,但是这声音却丝毫娇软也无,反而透着一股粗嘎。另一个女子有些嫌弃地道:“你的变声期怎么还没过去?少说话,一开口就露馅。”“还不是你一定要我穿女装,要怪就怪你自己!”这开口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全城搜寻的温明蕴和程晏。程晏现在臭着一张脸,他非常的憋屈。这趟出行简直倒霉透顶,上回有影卫在,要他男扮女装他不同意,结果被温明蕴刺激的,轻易答应她,若是出了岔子,之后就一切听她的。结果还真的出了岔子,曹秉舟那个阴魂不散的,简直属狗的,还真被他给找到了,为此这第二次逃亡,程晏就只能听从她的男扮女装。偏偏擅长伪装的影卫们不在,他只能任由她施为,温明蕴不仅把他装扮成姑娘,甚至两人的行囊里全都装着女装,一件男子装束都没有。“为何要怪我?你上次要是早听我的,装扮成女人,也不会被抓到。”温明蕴趾高气昂地道。程晏当场啐了一口:“呸,你别得寸进尺。曹秉舟追着我们是因为谁,还不是你拈花惹草,让他跟条疯狗似的,一直紧追不放。这次能顺利出城,也是因为他当时不在场,若是他镇守城门,我们俩也早被抓了。”原本红枫是要与他们一起的,但是因为告示只贴了他们俩的画像,为了减少逃脱难度,索性让红枫留在樊城,若是遇上影卫,还能传几句话。“事实胜于雄辩,总之你穿上女装就没被抓,所以到北疆之前,你就一直这么打扮吧。”温明蕴不搭理他的抱怨,直接拍板。程晏的额角跳了跳,对她这个决定显然非常不满,但又完全没办法,他就算想换回男装,那也没衣裳。“这班主心眼挺多的,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悄悄离开吧?”程晏建议。“离开什么,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队伍,十分擅长我们隐匿其中,天南海北的人凑在一起,大家各自都有秘密,多好。再说离开他们,去哪里找车坐,就靠这两条腿,我可走不到北疆。”温明蕴直接否决。程晏张嘴还想说什么,她却没什么耐心了,直接挥挥手道:“说好了一切都听我的,你还在这儿啰里啰嗦的,是不是输不起?”这一句话问出来,程晏当场消音了,他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输不起。见他憋红了一张脸,明明不爽得很,却没再说一句反驳的话,温明蕴忍不住扬了扬唇角。小样儿,还跟我斗,对付这种中二少年,激将法永远管用。当他们到达下一个城镇时,就发现城门口依旧堵了不少人,守卫森严,检查得也相当仔细。一些路引有问题的百姓们,甚至差点被当场逮捕,足见其紧张程度。好在整个杂耍班走南闯北,见识过许多大场面,哪怕明知队伍里新加入两个人,却没有一个人露馅,班主更是八面玲珑,很快就通过了检查,带领众人顺利进城。杂耍班照旧是租下一整座大宅子,私下里,班主直接找他二人询问。“我已经按照约定把你们带出城了,两位接下来什么打算?”“我所有的银子,之前都给了班主,如今想在这里讨口饭吃,不知道班主收不收?”温明蕴镇定自若地开口。李二挑了挑眉头:“我这里不收吃白饭的人,两位小娘子有什么本事?”“力能扛鼎算不算?”温明蕴问。李二笑着摇了摇头,没当一回事儿。“小娘子,这种都不算手艺,找个铁铸成空心的鼎,也没几斤重。如今看客们都很机灵,根本不信这些,若是遇上一些找茬的,想要亲自试试你的鼎,那可就当场露馅了,我不会把砸饭碗的人留在队里。”他明显是在拒绝。这小娘子说话细声细气的,手腕伸出来极其纤细,几乎一掰就断,尽会说一些空话。“这个石桌不是空心的吧?”温明蕴敲了敲桌子。还不等李二说什么,就感觉面前的桌子直接腾空了,而她单手抓在桌边,直接掀开了。她轻轻一松手,只听沉默的一声响,石桌又落了回去。李二呆愣在原地,半晌没吭声,他甚至觉得方才是在做梦。他忍不住抬手,一掌排在石桌上,显然是为了验证这桌子的真假,由于太过用力,伴随着“啪”的一声,他当场疼得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