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折腾,比邻居被打得乱七八糟,靖远伤得不轻,思若被扛着的时候顶了胃,一直吐个不停,庆阳焦头烂额,一面吩咐人将靖远送到秦雨那儿去,一面找人通知祥叔过来查看。将整个比邻居翻了个遍,四儿被人打晕了之后藏在厨房里了,没有大碍,只是头上冒起了一个很大的包,又滑又亮,活像刚刚长出来的犄角,四儿坐在廊下,一边骂着杀千刀的黑衣刺客,一面疼得直掉眼泪,让思若想笑也不敢笑,在一旁看着庆阳找来冰水替她冷敷。“怎么回事!”庆阳命人找来几个穿常服的兵士,骂道,“你们几个不是一直在这里么?怎么来了刺客都不知道!看座宅子都看不住,要是让你们这些人去戍边,还不把江山都给败了!”几个人面面相觑,都低下了头,不敢说话。没过多久,祥叔自己来了,瞧那样子,心疼得眼睛都快滴血了,瞧见了思若,却还是开口便问:“可受伤不曾?”“谢谢祥叔,我没事儿。”思若扫了一眼屋里被打坏的东西,咧了咧嘴,低声问道,“这里头的东西都是旧物,都打坏了,老太太那边怎么交待?”祥叔看了她一眼,浅笑道:“不妨事,老太太是个明白事理的人,这件事算不到你头上,再说了,你刚刚也险些被人劫走!”思若汗颜,尴尬一笑。经过这么一闹,那原本就不待见她的老太太只怕更笃定了她“红颜祸水”的定位!转念一想,横竖自己都是要走的人,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老太太怎么看,又有什么要紧的?过了大半个时辰,出去追击的人回来了,并没有找到刺客的行踪,只知道他们消失在那片冰天雪地的树林之中。“这里不能待了。”四儿心有余悸。“有可能是认错了人。”思若不屑。“能把靖远打成重伤的人,有可能认错人么?”庆阳在一旁幽幽地道。回音(中)庆阳不敢怠慢,立刻找人将这件事儿告诉了回城途中的乐风,本就心急回家的他听了,自然是风雪兼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这大概是侍卫营最丢脸的一次,让人从眼皮子地下溜进来不说,还险些让思若被劫走,更糟糕的是,他们到了现在,连对方是谁,目的为何都不清楚,庆阳几乎调动了所有可以调动的人在方圆十里内大肆寻找,京城里也开始偷偷查访,他们只有一个线索,其中一个黑衣人被庆阳所伤,而且伤得不轻。那种情况下,一定得救治,就算是他们随身带着大夫,也必定得抓药,所有的医馆无论大小,一概找了人去,只要有人过来抓创伤药,先抓起来再说。庆阳比起别人来说,虽没有机敏的洞察力和出众的头脑,但他的执着是十分少有的,连续三天,不眠不休,为了向乐风交待,也为了给侍卫营挽回些许面子。祥叔说,要带思若会王府去,可她没有答应,这比邻居虽偏远些不够热闹,但却胜在清净,没有那些个烦心的事儿,更何况,乐风他本人都没有开口,她就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到人家王府里去住下,算个什么?祥叔见说服不了她,便只有重新收拾了比邻居,又将王府里的府兵和丫头调来几个,每日都亲自过来看一眼,才算了了。四儿惶惶,思若仍旧不当一回事,只顾看书画画,谁来了都一样。一个晚上过去了,三儿忽然跑了来。进了屋,连眉毛都结满了霜,吃了一杯热茶才回过神来,怔怔地看着思若。“有事么?”三儿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若不是有大事,他也不会这样急匆匆地跑来。“姑娘,我说事儿前要你一句话。”三儿低声道,“我能和你说实话么?”思若心头一凉,便点了点头。“四儿,你去给我烧个手炉来,我的手都快冻僵了。”四儿不知道哥哥将要自己支走,忙着去了。等四儿出去了,三儿四周围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道:“王爷的亲事定下了。”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一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幽幽地问:“是那位玉珠公主么?”“不是。”三儿一口否定。思若瞪大了眼睛。“整个儿京城都知道了。”三儿道,“皇上亲自给指的婚,王妃人选是福亲王妃的亲侄女儿!再过几日就办喜事儿。”思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释然一笑。“昨夜你被人劫走的事儿我听说了。”三儿盯着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是怕。”“怕什么?”思若抬眼望去,三儿鲜少这样严肃。“你不觉着奇怪么?”三儿道,“你在这里住着,远离寒竹居,也没有去王府,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出现?连靖远都给打成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