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令官宣读了旨意,人群中有的欢呼,有的哭泣。
欢呼祸害边境的首恶终于伏法,哭泣才貌无双的绝尘公子就此永别。
陆子溶忽略种种喧嚣,眯起眼在众人中搜寻,试图找到什么不寻常的人或事。
那个人手持刀剑,那匹马躁动不安,那群鸟在头上盘桓……
到底哪个是他发出的信号?
犹疑之间,时辰已到。行刑的刽子手显然得了吩咐,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一下就好了,不疼的”“公子一路走好”之类的话,仍然看不出任何救助的意思。
他们仍是把麻绳套上他的颈项。
陆子溶眼中再无上次那般从容赴死的坚定,只是不住地扫视台下。
——他的阿陵,小时候那么黏他,一刻也离不得;如今他有性命之危,为何还不来找他?
一声“行刑”令下,脖颈上的绳子渐渐收紧。
——那孩子长大后也很是霸道,自己稍露出一点要离开的意思他就会发作,如今他不该将自己抓回东宫,好好收拾一顿么……
绳子几乎将脖子绞断了,窒息的痛楚攀上来,比“经年”发作之时还差一些,但也的确是疼的。
仅剩那点力气,目光仍在人群中游走……
——将近一年时间,他把自己的清白献给了那孩子,毫无底线地服从他、讨好他,即便换来的只有屈辱,也始终默默忍受。
他知道傅陵并不感念,但总不至于连举手之劳都不愿回报吧?
陆子溶倔强地等着台下的变化,浑身力气慢慢被抽干了,眼前昏花一片。可他就是不肯合眼,他直到现在还相信,自己挖空心思为那个人献出一切,对方不会不来,只是迟了……
那样好的孩子,怎么会变得忘恩负义呢?
怎么会对他,毫无感激、毫无留恋呢?
怎么狠得下心抛下他,彻底不管他的死活呢?
不会的,这不可能,他不信……
直到眼前斑斓世界倏而褪去颜色,绷着的最后一口气松懈了,整个人全然跌入黑暗之中的那一刻,陆子溶终于明白过来——
傅陵是不会来的。
他从来就不打算救他的恩师,不打算救他养在芭蕉小筑的那个玩具。
从陆子溶住进芭蕉小筑的第一天起,他们之间就没有第二种可能。
……
陆子溶不知道的是,在他昏迷的刹那,有两根针从人群向他射来。
一-->>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