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途抬头,露出乌黑的眼圈,一见是他差点哭出来,“药材还是不够……”
“五日前我才得知,官道失修,药材运不进来。这些日子我夙夜督促,直到今日也不够。”
“五日?”陆子溶蹙眉,“十日前我便于药铺发现端倪,遣致尧堂毛信往官府报信,你可曾见过此人?”
“不曾。”
陆子溶眸中波光翻涌,垂目沉思。
“恐怕其中有人作梗,阻拦药材运送,压下消息。我只是想不通,他们此举目的为何……全部药材到齐还需几日?”
“不好说。”钱途将账本递给陆子溶,上面涂改得乱七八糟,“就是这几车和这几车,几种药材都差着,解药只能配齐三成。路上一会儿说泥泞,一会儿说风雨,没个准信……”
陆子溶负手回身,透过门框遥望逐渐亮起的天色,通身升起凉意。他险些站不住,一边轻咳,一边扶着桌角跌入一旁的椅子。
“司长……不,陆公子,您……”
“现在不是理会阴谋算计的时候,”他话音发虚,“当务之急……是救治病患。”
“可药材没配齐,又没人显出病危之象,先救谁后救谁不好说。万一再激起矛盾,官府恐怕无人得空处理。”
“瘟疫时有突然恶化,谁也说不准。”陆子溶发白的嘴唇缓缓吐出,“既然只有三成药材,那便按每户病患人数,每三人送一份药。家中有长幼人伦,让他们自己去分。”
“这法子好!”钱途击掌道,说罢注意到陆子溶的面色,喜色敛去。他一副无措模样,最后只倒了杯水给他。
陆子溶举杯饮尽,手放在额间,慢慢抚平眉心的褶皱,“去安排吧,越快越好。”
“这几日还有乞巧节放灯、城防之事。幸好我没灾没病,再熬几个晚上也撑得住。这一阵过去,可得好好歇歇了。”
陆子溶本打算走了,听到这话面色一沉,“瘟疫肆虐,乞巧节仍要办?”
钱途叹气,“罗知州说要办的,说历年都有,不可轻废。官府要做几个大灯,还要在城门看着,外头百姓要进城观灯,不能出乱子。”
“不行。”冷厉话音带出两声剧烈的咳嗽,“城内观灯便罢了,城外百姓不知其来自何处,若是疫病蔓延之地,岂不是害了全城?”
“当日命兵士守在城外,不许放进城外一人。”
“倘若如此,百姓会……不,您说得对,就算百姓要闹,也抵不过全城人的安危!”
听他答应下来,陆子溶松了口气,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我留两个致尧堂的人帮你。等瘟疫退散,你也可以歇歇了,这些日子凉州蒸蒸日上,全仰赖你的辛苦。”
钱途被夸得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次多亏舜朝送来药方。我想着,凉州不能永远单干下去,这或许-->>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