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啊……”
大婶们被他看得脸红,反应几秒后,才争着回答:
“听到了啊!”
“大半夜的,狗叫声把我都惊醒了。起床一看才四点多,给我气的……”
“那只黑狗真是让人害怕,没想到叫声也这么恐怖,拴着锁链我都不敢靠近。”
“哎呦我也是!散步买菜都会刻意避开那条路,平时也不让我儿子去那边玩……”
她们的话题叽叽喳喳地偏到了对那位邻居的抱怨上,毛利小五郎紧紧跟着工藤优作,发现他的神情不着声色地放松下来,表情甚至染上些许柔和。
毛利小五郎不解,“发现家里着火了,狗叫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工藤优作转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弓长警部说,第一通火警电话是在五点零九分收到的。但邻居听到狗叫声却是在凌晨四点多,这之间的时间差说明那只狗突然叫起来的原因并不是火灾。”
“毛利,你有没有注意到,她们刚才说,‘没想到这只狗叫起来会这么恐怖’——那只狗被训练得很好,主人平时进出并不会引起它的叫声,它是被专门训练来报警的。”
“——火灾发生之前,千绪自己逃出来了。”
毛利小五郎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既然逼得犯人将现场焚烧干净,就说明,他没能找到她。”说到这里,工藤优作这一整夜,脸上第一次露出些许笑意,好像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轻声地补上一句感慨,“不愧是我的女儿。”
毛利小五郎被优作的镇定感染,吐出一口气,笑起来,“那有希子那边应该很快就会打电话过来了。等千绪确认安全之后,她会自己想办法联络家里的。”
“嗯。”悬在心底的事情解决,新的麻烦却浮出水面。工藤优作望着木屋的废墟,皱起眉,“只是这起案子恐怕会有些棘手。”
“是啊,高温会破坏血液中的dna,即使检测到大量的血液留存在现场,也没办法确定死者的身份……除非我们找到尸体。”
目暮跟过来,脸色不是很好看,“但我怀疑,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犯人逃跑的方向并不会是平常埋藏尸体的那座山,那样搜查范围就太大了。”
确认了千绪的安全,奔波一夜的疲倦涌上来,毛利小五郎打了个哈欠。
“有什么关系?把人抓到,有千绪作证,他还能抵赖吗?”
工藤优作:“不怕他抵赖,就怕他只交代一部分。”
毛利小五郎和目暮已经彻底放弃跟上他的思路。
他们两个人一起“嗯?”了一声。
“如果我是犯人,知道自己已经暴露的情况下,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吗?”工藤优作回过神,“我会烧掉所有的证据,清洗干净那辆车,然后带着来不及抛弃的尸体去自首。告诉警方,我只杀过这一个人,来争取最轻的量刑。”
现场安静几秒。
目暮的表情变了又变,他憋了半晌,才吐出一句,“优作……答应我,不要把这段写到你的书里,行吗?”
“是啊,搜查一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毛利小五郎喃喃。
工藤优作笑了下,很快又敛起笑意。
“这不是我的凭空想象。犯人的心思很缜密,专门训练了那只狗,又将屋内的家具全部换成木质,应该是早就想到了这个方法。”
“人证物证俱全,没有证据表明他是连环作案的情况下,警方分不出那么多人手去大面积搜山,这起案子大概率会就此结案。”
“——剩下那些死者,会死得悄无声息。”
三人一时都沉默下来。
工藤优作又想起高桥常去的小酒馆后,那片霓虹灯昼夜闪耀的风俗街。
“高桥身高只有一米六五,他能动手和搬运的对象,大概率是女人,在风俗产业工作的女人。”他低声说着,面前清晰地勾勒出犯人的肖像——
一个长年独居,性格阴沉的男人,站在街角,贪婪地望着来来往往、浓妆艳抹的年轻姑娘们。
如果放在他书写的推理小说里,这会是个极为典型的人物形象。但出现在现实中,只会是那些生活本就艰难的年轻女孩的噩梦。
毛利小五郎忍不住说:“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总会有合租
室友,或者是妈妈桑能注意到她们失踪了吧?只要有人站出来……”
他说着,自己心里先一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