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宝钿的眼睫微微颤抖,水下,那人与自己肌肤相亲,而她根本未着片缕。
她浑身都在紧绷,冒着鸡皮疙瘩,脸上却和悦地带着笑:“无事,方才水汽太重,眼睛模糊不清,好像是瞧见了一只老鼠,后来一看,原来是一双黑履。瞧错了。”
两名女官不疑有他,笑道:“原来如此,打搅了,娘子继续沐浴,奴婢等人告退。”
因姚娘子在沐浴之中,两人走时,特意闭紧了门窗,以免娘子受风。遵照太后娘娘的吩咐,对娘子的衣食起居,务必都要极尽妥帖。
人走以后,水面下深藏的男人,早已憋不住气,一跃而探出了头,带起一阵水花和骇浪,拍向姚宝钿饱满低垂的胸脯。
未经人事的姚宝钿吓坏了,急忙双臂捂住遮掩,眼睑直抖。
“我,我帮了你了,你,还不快走……”
步顺满脸的尴尬和愧疚,闭上了眼把脸扭向一旁,从未与女子这般亲近的他,比姚宝钿的脸更红:“娘子,步顺不是轻薄之人,待寻回吴姬,日后,便提头向娘子赔罪。”
谁、谁要他的头颅了?长得也不怎么好看。姚宝钿腹诽道。
她哆嗦着道:“你先出去——”
他还在她桶里呢!
可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登徒子,要是太后娘娘知晓,这个男人这般辱了她名节,他难逃一死。
步顺慌忙地爬出浴桶,湿透的夜行衣尽贴着男子精壮健美的,对她而言犹如庞然大物的身躯,勾勒出胸肌结实流畅的轮廓。
步顺再度拱手:“多谢娘子解围之恩,我为救吴姬而来,若娘子知晓那吴姬被太后带往何处,还望告知。”
姚宝钿的两臂横在胸前,没有放松,迟疑道:“我不知道。太后今夜,想杀了骆氏。”
此话一出,步顺胸口一紧,头皮发麻。
莫非,太后娘娘真动了杀心,先前的不动声色不过是为了稳住皇帝,当陛下离开长安,便立即着手加害骆氏?
姚宝钿支起眼,道:“不过,我向太后求了情,太后应许我留下了骆氏的性命!”
步顺又是一怔。他以为,今夜误闯的是一宫人的寝居,但这个娘子居然在太后面前,要有能说得上话的地方?那这个娘子,又是谁?
他习惯了察人入微,想从姚宝钿的谈吐品貌,确认她的身份,然而一睁眼,便又对上白花花、嫩如豆腐的一片肌肤,他忙又紧闭了双眼。
姚宝钿看他呆头呆脑的,也不知表哥陛下怎么会信任这么一个人,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太后把骆氏弄去哪儿了,但我走之前,好像隐隐约约听到太后近旁的女官说,要安排马车,今夜就送骆氏出城。你来得晚了一点儿,约莫这时候,已经出了宫城了。”
今夜正是天子于宫禁防备最为虚弱,而太后最为严密时,此消彼长,的确既有可能骗过自己的耳目,在虎贲军无知无觉中把骆氏转送出宫门。
步顺不敢耽搁,迟一步,便无可能追得上了。
他急忙抱拳行礼:“多谢娘子告知,你的大恩,待步顺追回吴姬,便急来长安还报。”
顿了一下,他又道。
“无礼之处,若娘子不肯包涵,待他日,步顺割下项上人头,装匣赠予娘子。”
这人越说越是让人害怕,万一有一天她真的收到一只装了他人头的匣子,只怕那时候感到的不是大仇得报的快意,她吓也吓死了。她看这人就是想同归于尽!
姚宝钿轻哼道:“不用,你走吧。”
步顺行了一礼,转身睁开了眼,趁月黑风高,翻身跳出了窗。
这人,来时去时,都不会走门的!
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姚宝钿暗想。
时已入秋,然天气并未凉下多少,疾行之时,夜风刮在脸上,却比夏日干涩许多,因此略有疼痛感。
但步顺并不敢有丝毫耽搁,飞快地牵了自己的千里马,从东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