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谨的嗓音似从喉腔里艰难地挤出来,往昔温润如珠的音调变得扁平而晦暗,显得伤情到了极点,吐字都变困难。
熹色没回答。
与李朝琰无关,无论她喜欢李朝琰与否,对裴元谨的回答都不会改变。
今天他在公堂上的证词,只是愈发证明了他是一个薄情寡恩的无义之人,无论是谁跟着他都不会好过。一旦出现利益的冲突,或是他又起了贪欲,他身边之人,将会无一幸免。
她如是,俞竹晚如是。
这件案子审理过程中,变成了一桩事关三男一女的恩怨纠葛,倒是令郑高义着实头疼。
他这个府尹干了三年,没判出一件真正公允公道的大案,百姓送了一个“三旨相公”的诨号给他,看来,他也不是浪得虚名了。
不过既然骆氏是当今陛下的相好,他还是要绞尽脑汁,以保全骆氏为要。
郑高义将磨得包浆的惊堂木握住,拇指轻慢揩拭着,少顷,他点了点头:“裴元谨与骆氏系无主仆之分,钱贿不成,强闯医馆,虽得棍棒驱逐身负多伤,依然难逃魏律,况,裴元谨及其手下棒伤徐倾泓,罪加一等,着衙卫押出去,以寻衅滋事罪杖刑二十。”
裴元谨傻了眼,急忙要上诉,郑高义不予理睬,直接驳回。
孙大娘还未磕头拜一声“郑青天”,对自己的处置便随之下来了。
“孙氏受人之托,看顾骆氏,皆因裴元谨无状,故而采取不得已手段自保,其情可悯,着罚钱十贯。至于骆氏,可随孙氏回,仍依孙氏而居。”
罚钱事小,好在公道。孙大娘急忙叩头谢罪。
郑高义断完了案子,长长舒气,看向步顺,不知步将军以为如何。
步顺立了起来,抱剑道:“公堂审讯,步某本不应干涉,但此事与我家主公有牵涉,步某有一句话要对骆娘子讲。”
郑高义做出垂拱听训状,犹如聆听帝王垂教般虔诚。
步顺看了看身旁熹色,道:“骆娘子入城时,符节受人之托,将你安顿在春芬别馆,但那处,只是暂栖之地。”
从他的话中,熹色听出了提点警告的意味。她来到洛阳第一日,李朝琰便已经让人将她从太后手中救下来了,符节效忠的人是李朝琰,由始至终他是听李朝琰调遣安排。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身边,仍然处处都是他的庇护。
步顺看她恍然抽离了思绪,还拿不定主意,似乎有意,当真与徐倾泓试探相处,他气不打一处来。才隔了一个月,难道便可以忘情绝义,同另一个男子勾勾缠缠?
他必要出这个头:“娘子你可知,我家主公为你之事,前后奔波,身体是每况愈下,你一字关心都无,心思都放在其他男子身上,可知主公对你用情至专……”
塞了一晌,步顺语调变慢:“他是自责,害你流失胎儿,怪自己护不住你,才不敢现身与你相见。”
熹色不知他的身体究竟有多么糟糕,闻言,微微抬首。
正要说话,却没来得及说,一旁多嘴的孙大娘却是脱口而出。
“胡说八道,骆娘子没有流产!这孩儿被好生揣着呢,可坚固了!”
熹色怔住,再看步顺,步顺的脸色变了。
他立刻就要大步回刺史府,禀告陛下!
老李:我瞎了,老婆。这样就不算见面了吧?快来看看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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