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病春被日光刺得眯了眯眼,心口却觉得如坠冬日。作者有话要说:加班到九点,来不及写,呜呜呜,有些细节还没修,凌晨看的几个小朋友,记得到时候再看一下,感恩宁王翻案,赐死罗松文,万岁虽未张贴皇榜,大张旗鼓,但暮鼓钟响前,内宫小黄门早已送着新出炉地邸报送到各府衙门。一时间朝野纷乱,原本到点下卯的衙门,到现在却是一个人都不曾离开,各府衙门灯火通明,围着那份邸报神色各异。“为何一定要杀罗院长。”有人低声说道。上首年迈的长官,抹了一把胡子,长叹一口气:“这可是先帝定的案子,帝王颜面,总是要维护的。”“可若是。”开口的小吏,犹豫片刻低声说道,“宁王,宁王若真的是无辜的呢,是先帝错了呢。”“胡言乱语。”长官怒目圆瞪,怒叱一声,“万岁怎么会错。”他一顿,跳动着烛火的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若是错了,那也是先帝受奸人所蒙蔽,罗松文当日击鼓鸣冤,矛头却是直指先帝不仁,乃是大不敬。”有年轻人不服,却又被身边的人狠狠拉了一下袖子。长官视若无睹,只是继续说道:“万岁仁慈才赐了毒酒一杯,不牵连其他。”豆灯飘摇,照得屋内诸位的脸上皆落在阴影,有人冷漠,便会有人叹息。“那他当时为何如何喊啊?”许久沉默之后,有人不解问道,“我听说此案关联阁老和掌印,就不能……”长官扫了一眼年轻人,沉沉叹了一口气,却又没有说话。他是老人,再过几年便要致仕了,历经宪宗,当今两朝,自然隐晦能明白罗松文的选择。往前看历任前朝,今朝去翻前朝案,甚至是先帝亲自盖章的旧案,屈指可数,可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再往后翻看史书,上面可还有一开始击鼓鸣冤的身影。这是天家官威啊,触之既死,放眼望去,哪一个皇位下面不是累累骨血。罗松文不知道吗?他太知道了。可除此之外,他还有退路吗?“自然没有退路。”钱家小院一片漆黑,只有门口的两盏兰花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摇晃。钱得安枯坐在小院前,失魂说道:“当日流言沸沸,院长看的清清楚楚,可还是不愿,不愿宁王,或者掌印再受这个屈辱了。”钱清染百日里已经哭了一场,眼角红红,不解问道:“我,我听不懂。”安望星给她递了帕子,迷茫地看了一眼小院中站着的一圈大人。今日钱家颇为热闹,罗松文的在京的三个徒弟齐齐出现,院中却又连一盏灯都不曾点起,只剩下漆黑的轮廓,令人看不清面容。“宁王性格刚正不阿,他的儿子却入宫,沾满鲜血。”龚自顺轻声解释着,声音飘忽悲凉,“谢迢的身份一旦曝光,世人流言又该如何难听,这辈子都会被人戳着脊梁骨,他忍得下,老师却……”罗松文怎么忍得下,世人不知,可他的徒弟却是亲眼所见,如今人人传颂的讨佞书,他是如何写成的。他至今不曾骂过一声谢病春,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要劝他的小徒弟回头是岸。“老师便是从小太疼他了,事事为他考虑,可他考虑过老师了吗?”黑暗中,坐在矮凳上的裴梧秋愤怒低吼道,可随后脸上的神色便越发凄苦。“说到底,是我们没用,之前保护不了放游,现在保护不了老师。”小院陷入寂静,两课被笼着夜色的枣树上传来虫鸣之声,扰乱一院寂静。“小声点,老太太好不容易睡过去。”席地坐在台阶上的水琛不悦指责道,“事已至此,抱怨又有何用。”“老师对放游不只有师徒之情,他是宁王遗孤,老师和宁王乃是至交契友,既答应照顾放游,护他周全,自然不会趋利避害。”水琛一向离经叛道,穿着前朝特有的宽袖,又任由长袖垂落在地上,仰头看向漆黑的夜色,夜黑无月,只有零星闪亮星光。“老师,早就做好准备了。”他眸光微闪,露出悲戚之色。去岁入京,老师说是为了被羁押多月的胡承光而来,可又莫名把书院交给二师兄,又亲手把谢迢的院子全都收拾干净,最后才快马入京。这是赴死啊。只是他们当时被老师瞒了过去,天真以为老师多年安稳过日,早已放下往事。原来他早就想见十年未见的小徒弟,早就想为冤死石楠的挚友翻案。“这分明就是郑樊的阴谋,先放出拿出狗屁倒灶的流言,逼的老师投鼠忌器,不得不跳下去,又估计闹大宁王案,闹得天下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