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前任掌印黄兴率锦衣卫黑衣潜入西南,连同安南军队屠杀宁王府,有当日锦衣卫口供为证,黄兴库房中至今都还留有宁王府的东西。”大殿内,谢病春的声音不急不缓,说出的事情却若平地惊雷,震得诸位大臣面面相觑。谢病春虽句句只指三人,可背后的原因却是令人不寒而栗。人为利而动,利为帝王心啊。“明笙和黄兴的证据倒是充分,微臣并无异议。”有人出列,低声说道,“可郑相的证据却有些不妥,微臣曾听闻,赵传似乎是被人屈打成招,也是翻供了的。”“微臣也听过这个传闻,不如请赵传上殿。”有人附和着。“不如把郑像、安相,还有那个钱若清都带上殿来,三方对峙才能水落石出才是。”谢延蹙眉,盯着谢病春:“掌印意下如何?”“郑樊对赵传有葬父之恩,口供并不可信,可他曾在花船和郑江亭对饮时,吐露过这件事情,内臣恳请万岁,请当日花船上的花魁上来。”谢病春不慌不忙地说着。“这,成何体统。”有人驳斥着。“有些人喝酒可以,狎妓可以,为何这些女子作证不成。”一侧的黄行忠直言不讳,“而且内臣早已听说京城年前有一艘花船意外失火,船上无一人幸免,这本算来,恰好是赵传回京没多久。”“不过是巧合罢了。”有人质疑道,“既然无一人幸免,那这个花魁又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听就是掌印救了的啊。”汤拥金忍不住开口,“我记得当日陆佥事就不在宫内,可是去救人了。”杨宝没想到一向怯懦的汤拥金也帮着谢病春说话,不由冷眼扫去,却见汤拥金说完话,立刻抱着大金元宝,悄悄躲到红柱子后面。一如既然的胆小。“那便把赵传和花魁带上来吧。”谢延面不改色,一锤定音。那花魁步履芊芊迈入大殿,洗净铅华,便显得格外清秀动人。赵传则是被拖了进来,他双腿明显已经断了,呈现出古怪的模样,在地上拖出两道血痕。花魁吓得大惊失色:“赵佥事。”“我不认识你,少给我攀交道。”赵传狼狈地趴在地上,冷冷讥讽道。那花魁本害一脸惊惧,看着满朝文武心中惶恐,可被这声激得瞬间抛弃胆怯,媚眼一跳,牙尖嘴利地说道:“赵佥事那日搂着奴家的腰,脱奴家衣服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上个床喊人家小亲亲,拔了吊就翻脸无情不是。”这话说得粗俗,殿中不少人都露出尴尬之色,悄悄去看上首的万岁,却见万岁脸上并无异色。赵传被气得手指发抖:“你你你,一片胡言。”“怎么一片胡言。”花魁尖锐冷笑,“奴家臀部有一个红痣,赵佥事胸前也有一点红痣。”她性格泼辣,直接当着众人面,上前去扯赵传的衣服。赵传已经饿了三日,此前又连遭酷刑,手脚无力,如今只能屈辱地任由这个贱人扒了自己的衣服。“诸位大人瞧瞧。”那花魁指着那红痣,居高临下看着赵传,冷笑一声,“大人当日可还说奴家美痣生辉,凤潮颠倒呢,怎么说了就忘记了”这话说得粗俗放荡,媚烟横生,赵传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不少大臣当真开始认真看了一眼他胸前的红痣。镇定如谢延也不由咳嗽一声。“放肆,这可是大殿,好好说话。”绥阳怒斥一声。那花魁这才从愤怒中回神,又变回了鹌鹑模样,怯生生地跪着。“你可见过此人?”谢病春这才面不改色地问道。“见过。”花魁低声说道。“何时见得。”“去岁十二月初三吧。”花魁愤愤说道,怒视着赵传。“奴家记得清楚,明明是这位赵佥事自己喝酒误事,说了不该说的,再说奴家不过一个卖身的,听也听不懂他和小郑相说的,当日也并不当回事,却不料这个赵佥事竟然要杀奴家,幸好有一个身形修长,肌肉紧梆,武功高强的英俊大侠救了奴家。”“他说了什么?”谢病春神色平静。“说什么,当年让水军去杀百姓,博得了破天富贵,但这些年一直寝食难安,想要求一个安心晚年。”花魁呸了一声,随后又尴尬地看了一眼众人,小声说道:“奴家原本是不当回事的,这些达官贵人,喝了马尿个个都会吹牛,若不是他杀人灭口,我哪里知道竟真的杀了无辜百姓去领军功。”她斜了赵传一眼,不屑说道:“好生歹毒。”赵传狠狠闭上眼,只是咬牙说道:“卑职并不知道这位花魁到底在说什么,一切都是有人教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