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钰脸上一禀,心头顿觉不安,他再次朝大门呐喊,那士卒终于动了动声,但是并没有闻言开门,而是缓缓走到了大门中间,以对抗的姿态挡住了单钰的去路。夜色深重,那士卒带着盔甲低着头,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面庞。单钰皱了皱眉,身后的马棚的追兵暂时还没有赶上,他再是心跳如雷,心急如焚,此时也不得不冷静下来,他平息心中郁气,正要开口说话,却倏然睁大双眸。只见那士卒从黑暗中走出,火光下盔甲里的面部轮廓忽隐忽现,仿佛是从地狱里走出的修罗,带来毛骨悚然的恐惧。单钰瞳孔紧缩,眼中的那人缓缓抬头,慢慢浮现出了真容。慕霆炀,他怎么会在这里?!单钰的心一下跌落谷底,马鞭无力地从手里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此时,更多的将士仿佛是从黑暗里出现的夜魅,齐刷刷地出现在慕霆炀的身后,追兵的呼叫和火光从后面传来,很快便距离单钰不足一丈。一明一暗,将其团团围住。单钰狠狠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逃不掉了。慕霆炀的面容有些狰狞,一股异色在脸上交织,那双狼眼似是泛着莹莹绿光,明显在酝酿着血腥风暴。单钰脸色一片青白,背脊冷汗直流,牙齿不住颤抖。慕霆炀好整以暇地品尝着单钰眼里的惊惧,缓缓地走近,弯腰拾起地上的马鞭,自下而上地看着单钰,眼中一片阴冷,他勾了勾嘴角,声音仿佛是来自未知的深渊。“长史这么晚,是要去哪里?”单钰额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齿道,“慕霆炀,你放我走!”慕霆炀怒极反笑道,“痴心妄想!”话音刚落,突然将手里的马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单钰挥了出去。单钰大惊失色,那粗粝的马鞭如同林中猝然窜起的野蛇,吐着邪恶剧毒的信子扑面袭来,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紧接着脖子上一阵刺激的剧痛传来,马鞭绕着他的脖子缠了几圈,令他痛苦而窒息。单钰伸手就要去勒开马鞭,张开嘴巴大口呼吸。然而,慕霆炀手上发力一扯,紧紧咬住单钰脖子的马鞭将他带了下来,单钰身形一歪,就往地下摔去。他再次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着钝痛袭来。然而想象中的剧痛却没有发生,所坠之处也不是布满石土的营地,反而是个温热有力的怀抱。单钰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他睁开双眼,迎上的是慕霆炀阴森肃杀的双眸。慕霆炀以一种似乎要将他捏碎的力道,缓缓收紧双臂,单钰愈发感到呼吸困难,甚至隐隐感到两眼发黑,双目圆瞪,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忍不住发出叫喊。本能求生的欲望让他忍不住向慕霆炀求饶。慕霆炀微微俯下身,冰冷地轻声说道,“真是可惜,你今晚下的不是毒药,否则,你现在应该得偿所愿了。”单钰吓得心脏瞬间吊了起来,又惊又惧地瞪着他。慕霆炀知道?!他紧贴着单钰的脸庞,鼻息喷在单钰耳上,宛如情人之间的喃呢,“只要是你下的,毒药说不定我都一口干了!”单钰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颤抖,他咬牙道:“你……你怎么知道的。”慕霆炀脸上的笑容堪称温柔,瞳仁却是漆黑如深渊,“李轩宁找到温乐佳,呵,你以为这里是谁的地盘,这营地里的人又是听谁的?!”单钰脸色极其难看,是他,极其愚蠢地低估了慕霆炀的影响力。慕霆炀捏着他的下巴,逼近了单钰,“温乐佳那个办事不牢,心软至极的蠢货,要是当初给你下的药直接废了你的脑子该多好?今日又直接毒死我整个干净多好?非得把你我弄成这般难看的样子。”居然是温乐佳给的药单钰气血攻心,眼中泛起了血丝,“你这个疯子!”慕霆炀舔了舔唇角,阴冷道,“是啊,我是疯了!不过你该感到庆幸,直到现在我都舍不得要了你的命。不过”单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慕霆炀露出一个令人胆寒的笑容,“我却不会舍不得要其他人的命!”说着,他从腰间拔出一把寸长匕首,以快得让人看不见的速度朝某个方向掷出,匕首插入血肉发出刺耳的声音,单钰勉力地扭过头,眼角只看见那会易容的小太监无力地倒在地上。脸上是来不及反应的惊惧。这是慕霆炀第一次在单钰面前杀人,尽管那个小太监实在微不足道,但那毕竟是鲜活的生命,刹那之间就断送。单钰的身体颤抖着,对慕霆炀的恐惧铺天盖地向他袭来,兜头兜脸地将他牢牢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