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明心迹
谢芝今日或许是真有些醉了,若搁在平常他怎会察觉不到身后有人?且运气这般不好,此人还恰恰就是人家姑娘的母亲……
被人逮个正着,他心虚,红晕爬上耳廓,低头不言。
何氏也面若冰霜,僵持半响对身后的奴仆道:“你们俩将嘴封严实了,到林子外守着。”
她将奴仆支开,便是要与谢芝谈话的意思。
谢芝见逃避不过,唯有强装镇定上前行礼,“晚辈见过叶夫人。”
何氏神色不改,目光凌厉地往谢芝周身打量一圈,而后开门见山道:“谢公子这般芝兰玉树的才俊,为何总和我家姑娘过不去?”百花宴也是,此时也是。且都是些叫人误会,有损叶秋嬗声誉的勾当,怎不让何氏恼怒。
谢芝不知他的所作所为在何氏眼中已被称为‘勾当’,凭地一惊忙否认道:“叶夫人误会了,晚辈并非存心开罪叶姑娘,只是……”
只是如何他又说不出来……
何氏冷哼一声,“并非存心?那为何几次三番戏弄于人?”
谢芝又被质问得哑口无言,他能如何回答?难不成承认自己天生蛮横喜欢作弄人?还是说因他心悦叶秋嬗,是以才会故意引她注意?
思及后者时,谢芝心头一阵悸动,那一丝朦胧的情意呼之欲出,近来种种异样都瞬间找到了突破口……
而后直接怔在当场,也不怪他迟钝,不带任何利欲的欢喜只潜移默化体现在平常的细枝末节中,若不细思,还道是与旁人无异。可一旦察觉便会如洪水猛兽一般,越陷越深……
但喜欢与否向来不是模棱两可的,或许他从一早便存了心思,只不过没被点透,如今真深究出来,比起惊讶更多的却是欢喜。
何氏见他半响不言语且神色有异,还当是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口告诫道:“你们谢家一向人才辈出,且各个知书达理,望你不要因贪玩好耍毁了贵府的好名声。”
她顿了顿又道:“我们叶家虽是小门小户,但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辱,我姑娘已到出阁之年,并非那种可供人消遣的女子。你若还有些怜悯之心,便不要再做这等逾矩之事,不然以后闹到贵府上去,拂了谁的颜面还不知晓呢。”
何氏威言告诫一番,就要离去。谢芝回过神来,唤住她。
“叶夫人且慢。”
“怎么?你还有何可说?”
何氏不悦,转身回来便见谢芝躬身低首,冲她行了一礼,再抬首时已然不见方才的心虚之色,反而是真诚与笃定。
“叶夫人您误会了,晚辈对叶姑娘并非存有消遣逗弄之心,虽则先前所为的确有欠考量,但若是真惹出什么,晚辈也定然不会让叶姑娘受委屈。届时该如何负责便如何,绝不会有所推脱。”
何氏瞠目结舌,“你这是什么意思?”
“晚辈的意思是,对叶姑娘是真心倾悦,并无半点消遣之心。”他垂首诚恳道。
谢芝知晓此言一出必然引起何氏的愤怒,但他若此时不将心迹表明,以后便更不可能得其信任了……索性和盘托出,将来两情相悦也好,单相思也罢,反正他谢芝向来随心而行,唯一可击败他的只有叶秋嬗,除此之外的其他都不是问题。
果真,何氏又是惊又是气,心头怒骂——如今的后进生都如此厚颜无耻?若搁在其他夫人恐怕已扬手打了上去,当然绝大部分夫人还是会很欣喜有谢芝这么个女婿,但何氏不是个在乎名利之人,她素来做派高雅,下不了这个手。只得几番呼吸平复了情绪之后才冷着脸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