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嬗恍然想起白若虞的侍女曾说过的话——“邱使臣,郡主昨夜被虫豸所扰睡得不大安稳,让您带人过去清扫清扫呢。”
如今便将一切疑点都说清了……郡主果真是中毒所致,不过这次的毒物却是一只蛊虫,膨胀了她心中的怨气,致使一个佳人香消玉殒……
还有爆炸那日,也飞了一只蛊虫进来。不过她和秦湘都未与蛊虫接触,应该是没有中蛊的。
思及此,叶秋嬗还是不放心,又问道:“这成虫是如何下蛊的?”
“成虫能放出去下蛊的都是母虫,母虫甲壳底下藏满了幼虫,幼虫细小落在人身上之后便会钻入七窍。”巫蛊师没说完的是,幼虫的虫汁也带有毒性,若不及时清洗也会中蛊,且此蛊难解。
“可有解法?”叶秋嬗随后便问。
巫蛊师摇头:“难,蛊虫入人血脉无声无息,只有操蛊之人用母虫逗引才能将其取出。亦或是中蛊之人在受其操控时清醒过来,这样操蛊人会遭母虫反噬。”
叶秋嬗皱眉,不由得想起白若虞,她应是清醒过来了的,不过怎么不见羌王遭到反噬,难道他并非操蛊之人,还是说他培养了一批专门为他下蛊的死士?”
这些疑点暂且不论,她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要问:“羌王养蛊有何目的?”
叶秋嬗始终不信堂堂一国君为了开通一条商道便行此等奸邪之事。且还费尽心机困住靳朝使臣,为了一条商道不惜开罪靳朝,这不像是那个能谋朝篡位的王子做出的事。
果真,巫蛊师立即开始闪烁其词,眼朝右瞥,嘴上道:“我只负责替王养殖,其他便不知晓了。”
这模样分明是在撒谎,叶秋嬗立即掐住他喉间,怒目相视:“少跟我耍花腔,快说实话,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毒针近在咫尺,巫蛊师立时慌了神,嘴上连道别别别,心里头却抱着侥幸。但奈何用的是他螣族的蛮语,叶秋嬗凝神听着,最后只听懂了“国君”“上岸”“水”等几个字眼……
上岸和水立即令她联想到融海,是要运什么上岸?
叶秋嬗脑中忽地灵光一现,扯住那巫蛊师的衣领,恶声恶气道:“东西上不了岸了,靳帝已发觉你们国君心怀不轨,早在融海港口埋伏了官兵,届时东西一并抓获,你们羌地区区小国,可受得住吾皇之怒?!”
“什、什么?靳帝已知国君计策?”
叶秋嬗见果真将他的秘密诈出来,心头得意,面上却丝毫不露,面沉如水颔首道:“你还不快快招降,若是早日归顺我朝,或许还可获得一线生机。”
巫蛊师神色灰败,终于认命道出实情:“我招我招,羌王让我大量养殖蛊虫,是要藏在皮毛之中,想通过融海商道进贡到靳朝宫中。”
叶秋嬗还是没控制住,大惊失色。
“为何不以和亲为由直接送入宫中?”偏要费尽周折选一条水路,这是她疑惑之处。
巫蛊师摇头:“边关严防死守,有异物的根本无法过关,我也只是钻了北地荒凉的空子,再往前去却是不能了。那蛊虫怕水,遇水则会钻入皮毛孔之中蜕甲,直到半月之后才会出来。边关的看守自然察觉不到,等半月之后,贡品已到达京城……”余下的他却是不说了,好似是怕叶秋嬗怒起将他杀了。
不过他不说叶秋嬗也能联想得到——届时母虫所到之处,皆受蛊虫感染,京城将会陷入一片慌乱之中……
巫蛊师见她出神,又左顾右盼一番而后小心翼翼讪笑:“这位贵人,我已将自己知晓的全数吐露,先前养虫并非我本愿而是受权贵胁迫,烦请贵人放过我一马,饶我一条小命吧。”
真想不到能培育出那种怪虫的巫蛊师竟是个贪生怕死的宵小之辈。
叶秋嬗秀致的脸庞在屋内忽明忽暗,露出一抹浅笑。毒针随后搁在巫蛊师的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