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出瞭阴阳鼓后,要找赵百相就简单多瞭,他就藏在风陵堆的山肚子裡,有阴阳鼓作为路引,进山洞这一路没有再遇到其它阻碍。
残阳如血,群鸦掠过寂寥荒天。
山雾涌进洞裡,潮湿阴凉的石壁被入夜前的昏黄投下一尊盘坐的人影。
临锡闭著眼睛哭丧进洞,一个健步滑跪过去,抱著那石座就号叫起来:“师尊啊——”
“你师尊不是这个,放心吧,能把幻境维持得栩栩如生,他应该还有气。”薄燕声快速经过临锡的身边,安慰地抬手拍瞭一下小孩的头,绕过石座往更深处的洞穴走去。周戌久紧随其后,阿狼被留在山洞外面警戒。
临锡也很快就安下心来,小声啜泣地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泪痕。
谁能想到,风陵堆的腹中有一个巨大的溶洞。
“小赵,”薄燕声踩著地面薄薄的一层清水,面向倒挂石笋林,“好久不见。”
上回见还是在赵百相很小的时候,薄燕声都忘记他小时候长什麽样瞭。
滴著水的石笋林下有一块石座,石座上坐著一个容貌秀丽的黑衣修士,黑衣衬出他皮肤冷冷的白,浓眉下,闭著的眼睛也能看出美好来。
这人就是赵百相,他声音在溶洞裡混响,自带天然的疏离和空洞:“原来前辈还记我,何其有幸。”
“自然,这是缘分嘛。”薄燕声不好意思说,是周戌久在平陶提醒之后,他才想起来的。
赵百相无声的笑瞭笑,随后睁开瞭那似墨描摹的双丹凤眼:“正音馆的样子,让前辈见笑瞭。”
“师尊!”临锡像一阵风刮进来,这一回他总算抱对瞭石座,开始涕泗横流,“师尊啊呜啊呜啊呜呜……”
赵百相目光落在弟子的头顶上,一声浅笑后,隻温柔说瞭一句:“临锡,别怕。”
可是他隻能坐在石台上,脆弱到薄燕声远远一眼就看出他已经亏空耗尽,仅凭意志吊著一口气。
“救还是有得救,”薄燕声把阴阳鼓还给他,又送他一粒正气丹固本,双手环抱胸前,“说说吧,谁把你傢搞成这样的?要是让仇傢继续逍遥,现在救瞭你,你出去能活几天?”
赵百相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又看瞭薄燕声一眼,他眼眶忽然间湿润起来,久违地委屈装满瞭心髒:“这世间,竟然隻剩前辈一个故人瞭。”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告状,把临锡都听得收起瞭眼泪。
薄燕声百感交集:“不隻有我一个,小赵,还没到这一步……周戌久也还在呢。”
“他不算。”赵百相即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