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客勉强捺住心头烦躁:“我不属于这里,让我走!”
衆侍卫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是奉君命守卫在此,既是保护他,也是看管他。对于这位突然到来的“新王子殿下”,他们也是好奇又疑惑,比起这位的喝令,当然还是以沈安颐的钦命为重。
“殿下,您还是先忍耐两天。”一名侍卫和气地笑笑,劝解道:“等陛下发了话,您想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
提起“陛下”,阿客暴躁更甚,只觉心里堵了一团乱麻似的,千头万绪,拆不出理不清。什麽陛下?你们的陛下与我何干?无关麽?可她是姐姐……呸!什麽姐姐,我从没有姐姐!
脑袋仿佛要裂开,他猛然推开面前的侍卫,试图强行沖出去。
“殿下!”
不愧是禁军,训练有素,只一瞬间又将他团团围住。
“放我走!”
阿客暴喝一声,一脚踢翻离得最近的侍卫,拔出他的佩刀握在手中。其余侍卫见状,怕他更有过激举动,遂一起扑了上来,企图将他制服。
阿客脸色通红,怒火沖头,不管不顾地和侍卫们搏斗起来,混乱愈演愈烈,突然响起一声刺耳之音,伴随着瞬起瞬灭的嚎叫,一道血箭射在了阿客的身上。
余人哄然散开,阿客愣愣站在原地,看着那名侍卫倒了下去,一片殷红染透了地面,头脑顿时空白。
“什麽事?”
沈安颐的声音传来,随后,衆人便看见了那道熟悉的严丽身影。
“陛下……”
无须过多解释,沈安颐看见眼前情景,立刻就明白了一切,她深深凝了阿客一眼,沉声道:“将他押回寝殿去!”
一切如旧。
然而阿客失却了他的猛气豪情。
日複一日,他温顺地待在安置他的宫殿里,像在等待着某种“该有的命运”。这温顺也仅是一层表象,他的内心实在没有表面上那样平静,依然翻涌不止,依然暗流不息,只是不再那样暴烈,就像沸腾的滚水关小了火,汩汩地炖起小盅汤来。
隔着开阔的窗户,琉璃殿瓦的晶莹光泽如几点碎星落入他的眼睛,也落在檐下嬉戏的小女孩圆鼓鼓的发髻上。
“那是谁?”他询问一旁侍候的小宫女芳藻。
芳藻举目望了一望,道:“那是许太史的千金,因陛下看着喜欢,常叫许太史送她来宫里伴驾。”
“许太史?”
“是奴婢忘了,殿下不认得许太史。”芳藻垂面一笑,“她是国子祭酒文修年大人的夫人。”
“文修年大人?”阿客心头一震,视线再次投向殿前玩耍的女孩儿,不觉平添了几分複杂,“这麽说,她是文大人的女儿?”
“正是。”
阿客沉默了。
文修年的女儿,自然便是他已故的师父——大将军文忆年的亲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