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颐注视她良久,轻轻偏过头去。
“朕不会让你去的。”
上官陵一时无言。
“韩司刑一生鞠躬尽瘁,为万民主持公道,如今不幸横死,陛下难道不愿揪出真兇,为他主持一次公道麽?”
沈安颐默然片刻,再度开口,语气越发冷峻。
“一个虫豸而已,就算破不了案,朕也有的是法子取他的脑袋!”
上官陵闻言愕然。
“陛下,案既未破,纵有嫌疑,又怎能断定是他所为?不纵不枉,方为公道。”
沈安颐看向她,忽然浅浅一笑。
“你说得都好,但朕绝不会让你去长杨的——至少现在不行。等朕平定了长杨,将那伙逆贼押来,你想怎麽问都行。”
上官陵无话可说。
陛下心意如此坚决,连她也无法劝止了。不然,就找个借口告辞,自己偷偷溜去长杨?
那却更不好。陛下是顶有心思的人,万一竟对她也误会上了,以为她背弃昭国投奔了敌人,局面就更不可解了。
一名内侍匆匆步入。
“啓奏陛下,洪天师求见,现在宫门外候旨。”
对于这位蹤迹神秘的天师、先王生前的至交,沈安颐向来颇怀好奇,好奇之外,还有些敬畏,因而虽在气头上,听得此人造访,也还是换上了一副容色,谦恭有礼地延请入殿。
“天师驾临,不知有何见教?”
洪希圣飘然落座,向她微微一笑:“见教没有,麻烦倒有一桩。”
“……什麽麻烦?”
洪希圣左右望望,见上官陵也在殿中,遂满意地点了点头。
“上官大人想必已对陛下禀报过无始乱劫的事了?如今劫期将近,不知陛下是否已有準备?”
早前上官陵说起此事,沈安颐只是将信将疑地听,此刻见他再次提起,不觉生出一怀讶异。讶异过后,更增为难——倘若天劫是真,那平定长杨有何意义?岂不是劳民伤财,徒耗心力?
她忽而有几分兴致索然,淡淡道:“天师是说布阵台麽?朕已命人将祈雨神台照天师的要求改建为布阵台,天师可要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