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如闻赦令,立刻凑前,端端正正坐在床边的小椅子上,两只眼睛亮晶晶:“你好点了吗?还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你唤大夫?你昏迷这么多没吃饭一定饿坏了,朕去叫人给你送吃的……”说罢小皇帝蹬腿就要走,被方周喊住了:“陛下。”小皇帝被方周这声疏离的‘陛下’给震住,委委屈屈地扁嘴:“你以前都叫朕宝宝的。”方周摇头:“那是我不知道你是皇帝,而且宝宝也不是你的名字。”“宝宝是朕的小名,母后就是这么喊朕的,朕允许你也这么喊。”说到他的母后,小皇帝又想哭了:“反正母后现在也不喊朕了。”方周醒来好一会了,公明和左大夫已经把泽润宫的法事搞砸了,还有宫里发生的很多事都给她提过,听说太后现在精神失常,连儿子都不认了,小皇帝一看就是没戒奶,心里肯定很难:“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以后还叫你宝宝吧。”小皇帝破涕而笑。“我听说是你和你的御猫找到我,说起来也算是你救了我。”有一说一,方周虽然心里还别扭着彼此的身份,可当日温浓的开导令她想通很多,她其实并不讨厌小皇帝的,更何况这次还是他救了自己。被夸的小皇帝腼腆地笑:“这都是陆狮陆虎的功劳……”“而且朕刚知道,其实把你救出来的是容欢,虽然朕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你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你藏在神台下,但是功劳是他的,朕不跟他抢。”眼见陆狮有人抱,陆虎蹭到小主人跟前求顺毛,小皇帝撸了撸,但兴致明显比平日少:“容欢也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很小的时候差点被坏人摔死了,是他拼命把朕救回来的。”方周不知道小皇帝为什么情绪失落:“那我们都要感谢他。”小皇帝抿起嘴唇,憋了憋还是没憋住哭:“他是朕的宝物那是一只玉簪。永信宫被烧毁的近半座行宫,住是肯定不能住的,陆涟青带着温浓临时搬到就近的千秋阁暂居。纪贤带着小皇帝回来的时候,陆涟青正在接见张院使,连左大夫也被召回来了,三人正谈到了太后的病况。“太后的病况确实可疑,刚醒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几分清醒,现在却是一天比一天精神错乱,难保不是容欢说的中毒所致。”张院使犯愁,“容氏制毒不容小窥,娘娘病情每况愈下,臣等虽已竭尽所能,只是无法对症下药,实在束手无策。”无法对症下药,是因为他们没查出什么苗头。说是中毒,可又不像是毒,所以一屋院的官医团团转,还是一筹莫展。既然现在容欢给出这样一个说法,兴许真是什么秘制毒药令人精神错乱?左大夫却是环手抱胸:“我观太后病征跟磕了五石散似的,依我看毒|药有解,但心病难治,不如让我师兄给她普度普度,说不过能有所好转?”左大夫最近跟公明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天被他普度,耳朵都长茧了,隐隐竟比往时跟随师父之时受荼毒得更厉害。他觉得可以让太后也试试,毕竟大道向上,自在无常,说不定太后听完就不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