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宝姝听得一愣,随后莞尔:“多少是受了熏陶,他空着就给我讲朝堂上的事,我当故事听的。”
自从大舅舅那边遇到变故之后,秦宝姝就开始留心朝政上的事。
她自然接触不到朝堂里真正的政务,但从方瑀珩和外祖母口中,多少能拼凑出几位重要大臣的性格和平生一些大事迹。
如今算是了解清楚内阁大臣的派系,而首辅和黎阁老最近之间过年后冲突越来越激烈,京城里不少百姓都津津乐道。
主仆俩在等待中闲聊,听得前方一声钟响,不一会就有脚步快的考生从门后走了出来。
有一人经过秦宝姝马车的时候,忽然跪倒抱头号啕大哭,把车内的两人吓一跳。
随行的砚书跳下车,把人劝到一边去了,给她回话:“姑娘受惊了,多半是没考好难过了。”
十年寒窗苦读,多少都是止步在举人。她朝帘子外看,正好瞧见一个满面愁容的中年男子,被阳光照亮的鬓角,有着一小撮发白的银丝。
她低叹一声。
错眼间,她看见了一个算不得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那人脸色略显憔悴,抱着书箱,脊椎却是挺得笔直,和周边的举子相比,更显得气质斐然。
“这好像是表公子的师弟……”
拂风话音刚落,那人正好就走过秦宝姝的窗前,错愕地抬了眼,随后微笑着抱着书箱朝她一礼:“是秦姑娘,姑娘又来接师兄了。”
此人正是赵逸泽,秦宝姝其实每次来都瞧见他了。
她坐在车内,矜持地颔首:“见过赵公子。”
赵逸泽眸光往后一瞥,往前又走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师兄可还好,昨夜里隐隐听见是师兄在咳嗽……”
方瑀珩就出现在窗侧,秦宝姝杏眸顿时就亮了,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担忧:“怎么咳嗽了?可是着凉了?快先回家,我让人请郎中来瞧瞧。”
方瑀珩精神看着不错,只是下巴长出了些许胡根,瞧着一下年长了好几岁似的。
他闻言朝她安抚一笑:“无事,谢谢师弟关心,我们一行顺路,送师弟?”
赵逸泽双眼四处打量,随后定格在黎阁老的马车上,拒绝了:“谢谢师兄,我这边和先生约好,考完了到先生跟前再改改先前的几篇策问……实在是愚钝得叫先生冒火。”
原来黎阁老的马车是来等赵逸泽的,方瑀珩点点头,自顾登上马车。
赵逸泽朝他背影拱手一礼,转身朝对面的马车走去。
“他有我好看?”方瑀珩弯腰进了车厢,一把将帘子拉上,阻隔了少女还往外看的视线。
秦宝姝回过头来睨他,好笑道:“又吃哪门子的飞醋!阁老这是给他开小灶啊?你要吃醋也该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