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快至尾声,彼此之间话题几乎不咸不淡,主要在聊她,从她父母离婚后的情况,说到她去平城读大学后,不太能适应当地气候。
除了气候,梁空问她其他方面的事好不好,她都微笑着说挺好的。
她唯一一个主动问他的问题,已经事先在顶着带有梁空名字id的索卡那儿问过一次。
“你们学校中国人多吗?”
梁空想了想说:“洛杉矶的中国人挺多的。”
他来洛杉矶入学不久,乔伊就要做手术。
手术前,梁建河也在这边,乔伊跟梁空住一块,给梁空介绍了不少人认识。
那段时间,家里天天安排隆重的下午茶,总有端庄夫人带着自己的妙龄女儿上门,不知情的,以为梁空不是出国进修读书,是来洛杉矶选妃。
梁空很少能让人瞧出喜恶,开始敷衍应着,后期才渐渐不耐烦。
乔伊说怕他刚来这边没有朋友,听梁建河说,他在国内有一票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日子过得热热闹闹,担心他来洛杉矶不适应。
梁空讽刺低笑,从她的话里找话,问她懂什么叫一起长大,所以热热闹闹吗?
听懂言外之意,乔伊一瞬间脸色败下去,之后这项安排随着她搬出去,也终于停止。
除了必要的课程,梁空平时没有多少闲暇功夫泡在校园里,认识的中国人,一大半都是托乔伊的安排来登门拜访的。
回答完问题,梁空问对面的骆悦人,怎么会突然想来洛杉矶。
一瞬哑言,手指碰到杯子,她忘了里头装的是清酒,一口气喝干,呛得喉咙疼。
梁空递干净的餐巾给她,要笑不笑地问她慌什么。
骆悦人接过来,摇了摇头,来之前,她事先想好的话,都是围绕那双手套的,叙旧嘛,大抵都是要忆往昔。
可现在手套丢了,他又说了丢了不要紧。
一时半会,她就找不到新的切入点。
话就断在这儿,梁空问了第二个问题。
他问她来这边订酒店了吗?
骆悦人摇摇头。
这趟过来太冲动了。
“那你想住哪儿啊?”他一边擦手一边抬眼看她,只是建议,“住我家成吗?”
“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梁空淡笑:“你是真能跟我客气。”见她已经放下筷子,他率先起身道,“走吧,这边的街也挺有意思,带你逛逛。”
出了日料店,外头夜色更沉。
街上来往的异国面孔,让骆悦人越发清醒自己此刻所在何处,此行为何,再想想刚刚用餐途中的种种,不免觉得自己过于局促放不开。
好不容易看到两个熟悉的亚洲面孔,其中一个年轻女生神情惊喜,丢下身边同伴,迎面走过来。
她雀跃地停在梁空面前,又看他们刚刚出来的日料店。
“听阿姨说你不怎么喜欢日餐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我跟朋友来这边的裁缝店量衣,你呢?”说着,她把目光自然移至骆悦人身上,“这位是?”
女孩说话的时候,骆悦人一直在看她,羡慕她活泼又自然的表达方式。
洛杉矶的日光的确好,连这边的女孩子都显得明媚大方。
梁空侧看骆悦人,似乎一时不能道明她的身份,说前女友不好,说好朋友也不恰当。
“国内的同学。”
那女生俏皮地说:“你们什么学校啊?学生颜值都这么高吗?国内的学校不是以貌取人吧?”
记忆里有类似的场景。
高二文艺汇演结束,高祈和梁空在礼堂侧门等裴思禹,她当时和裴思禹一起从礼堂后台出来,高祈也问过裴思禹,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