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思禹说,文科班的同学。
她只记得那时候晚霞正烈,他们身后的红顶塔楼迸出一声整点报时,那时候的心情好像也谈不上低落。
起码和此刻相比,远远谈不上低落。
风从车窗里灌进来,吹灭了一些心热,可那些灰烬不败,仿佛更焦灼,只是火头矮了下来。
她忽然有一点意识到,自己或许有些自作多情,他以尽地主之谊的款待,或许跟她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的那些一点也不沾边。
电话已经打给他了,她在电话里哭,他不可能不管她。
即使不喜欢,也不会不管她。
骆悦人闭了一下眼,强做忍耐,“不喜欢”这三个字,难受得叫人心绪发苦。
他家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还要奢,梁空将她的行李袋交给佣人,问她打算在这边待几天。
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会叫她脑袋空空,呆呆看着他,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梁空被她盯久了,好笑道:“你不是晕飞机,到现在没缓过来吧?”
她没理会玩笑,只说:“我想先洗澡。”
梁空安排人带她去,自己往另一边走,叫她有事吩咐人,他待会儿来找她。
没走出几步,他被骆悦人喊住。
慢慢转过头。
她像是鼓起了好大的勇气才问出口:“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
“我妈朋友的女儿。”
在骆悦人的记忆里,梁空跟他妈妈的关系并不好,她不知道怎么问,从这一刻她才恍然察觉,半年已经足够长。
足够彼此的生活翻天翻地,足够彼此世界里的陌生人来来往往。
她点点头,低声说那我去洗澡了。
梁空目送她的背影没入客房门中,隐隐察觉她情绪不佳,或许是舟车劳顿,又或是别的原因,他收回目光,对旁边的人说:“把狗抱过来。”
“送到骆小姐房间吗?”
梁空想了想说:“先送到我房间。”
骆悦人这趟出国的事,除了骆文谦没人知道。
洗完澡,手机几乎同时收到这两条消息,一个是骆文谦问她住在哪个酒店,一个是梅惠问她什么时候从骆文谦那儿回来。
骆悦人回完消息,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得半干,忽然听到熟悉的小狗叫声,她关了吹风机,声音更加清晰。
一走出去,便看到惊喜。
“妹妹!”
毛茸茸的小狗蹬着小腿哒哒跑到她身边来,骆悦人刚一蹲下去,它便伸着小爪子要跟她握手。
骆悦人抓住,握了握,面上露出惊喜的笑容,这是她来洛杉矶这几个小时最由心的一个笑。
妹妹还记得她,还会跟她握手。
男生洗澡比女生快,梁空洗完澡,换了干净衣服,就忙着检查妹妹还会不会握手,这小狗有够笨的,也就以前骆悦人有耐心陪它玩这些小游戏。
梁空把狗抱在腿上,手伸了老半天,妹妹就歪着绒球一样的小脑袋,天然的微笑唇看起来软萌萌的,梁空伸手指,戳它爪子一下,当做提醒,急的问狗:“除了呆笑,还会不会别的了?”
小狗还是歪歪头,跟他卖萌。
梁空给气得半死,戳两下:“爪子,抬起来。”
妹妹一直被他养在身边,识得他的气场变化,他不凶,妹妹敢咬他裤腿撒娇,他一凶,妹妹就又怂又怕,耷拉下小脑袋。
梁空只好哄着,摸一摸狗狗的脑袋,回忆着以前骆悦人怎么夸它:“我们妹妹真可爱,又乖又聪明,是最讨人喜欢的小狗,来,伸手,我摸摸。”
练了好半天,总算没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