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妥协,她连忙举手发誓:“公子放心,我一定不喧哗,不再哭,更不对您动手动脚!”
如此,君子之约达成。
同处一室,谢枝山选择打坐度过。
几个时辰后他睁眼,见她呆呆坐着,与他视线交汇时,小心翼翼地对他露个笑。
光致致的脸,颊畔陷了两个浅涡,咬人的眼。
她问:“公子坐了这么久,腰肯定乏了吧,我替你按按?”
谢枝山此时还是有些警惕的,婉拒道:“我腰很好,不必。”
她也不纠缠,只讪讪地笑了笑。
于是那一夜,平安无事。
本以为事不过三,哪知过得几日,她又来了。
这回她熟门熟路,进来便往角落一蹲,靦着脸冲他笑:“公子不用管我,忙你的就好。”
望着已经将脸埋进膝间,把自己努力缩成一团的身影,谢枝山唇角微抽,且隐隐察觉到,这可能是个滑头。
他拧着眉站了许久,然而看她一动不敢动着实可怜,最终,还是又默许了。
可哪知这回不止一夜,而是整整两天。
应当是瞧出他的不快,她讨好地对他笑,双手捧了个东西给他:“公子,要吃梨脯么?”
谢枝山没有吃零嘴的习惯,下意识要拒绝,可他才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被她直接塞了一粒进来。
“公子尝尝,味道很好的。”
她很快缩了回去,虽然嘴上在说话,但体态畏缩,睫毛慌乱地抖,笑得也很不自然,是害怕他发怒的惶惶之貌。
果脯含在嘴里,接触津液后,迅速于舌面化开,且递出酸甜适中的滋味。
视线稍低,谢枝山望向姑娘那鲜洁的,正不安捻动着衣襟的五指,不由想起方才唇齿间的那一下触碰。
或是在狱中久了,往前从不愿意吃的东西,竟也不那么反感,甚至咂摸出无穷的滋味,好似鼻腔都能闻到一些清淡的梨香。
他动一动嘴,在姑娘胆寒的面色中,道了声谢。
姑娘先是怔了怔,接着笑开来,腮儿微抬,眉眼轻弯,很好看。
然而他忘了先前的直觉,所以也忽视了这幅滋人心田的笑颜之下,兴许藏着别样的预谋。
次日,谢枝山再于打坐之中睁眼,见姑娘身子歪斜,头枕在手臂,而手臂则扒在榻沿。
是这里头唯一的榻,应该是怕他要睡,所以没敢躺上去,便这样趴着边。
姿势他看着都难受,她又能好睡到哪里去?任这样久一些,怕不是要有落枕那样的毛病。
犹豫了下,谢枝山起身,走了过去。
本是想喊她去榻上睡,然而几声,却都没能把人给喊醒。
平时他稍有动作她都立马会抬头来看,谢枝山察觉有异,蹲下身把那张脸拔起来,发现她额上一层薄汗,脸和唇都发白,像是病了。
再一搭额,还好只是温烫。
彼时已难顾其它,谢枝山弯腰把人抱起,轻轻放到了榻上。
一躺下来,她眼睛掀开条缝,有气无力地看着他:“公子……”看了看榻,又挣扎着要起来:“我不能,这是公子的榻……”
“别动。”谢枝山摁下她:“你应当发了低热,好好躺着,身体底子不弱的话,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