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被打劫的人不是她,而是另一名年轻女士。这位女士先进入巷子,正被三个小混混堵住要挟。
“喂,美女,哥哥最近手头紧,借点钱吧。”领头的黄毛小混混笑嘻嘻道,亮出了手里的刀具。
女方声音微颤:“我,我没带现金。”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知道你刚从夜场下班回来,身上有钱。还有,把你戴的首饰和手机都拿出来。”
女子无法,只得掏出钱和手机,摘下首饰,一起递过去。
黄毛混混满意了。但另一个混混却被她的身材吸引,伸手抓向她的肩头,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趁机猥亵。
女子惊呼:“不,放开我!”
男子骂骂咧咧:“婊子别装成贞洁烈妇,你就是个卖身的小姐……”
就在这时,沈绒经过巷口,目睹了巷子深处的犯罪现场。
面对这样的情况,对沈绒最有利的做法,当然是立刻掉头跑掉,当做没看到。从理智上讲,即使她想见义勇为,也不可能对付三个年轻力壮、手持刀具的男人,反而自身难保。
她犹豫了两秒钟,迅速转身离开。
果然,小混混们没有追她,显然不认为她这个胆小鬼会成为威胁。即使她立刻打电话报警,等警察赶到这里,他们早就逃之夭夭了。
事实上,沈绒没有报警。她现在是黑户,一报警就可能暴露行踪。
她躲藏在附近,掏出手机,迅速上网搜索。这个年代,网上资源丰富,什么都有,包括警车上警笛鸣响的音频。
警笛声响起,声音由小变大,模拟警车驶近的感觉。
小混混们愣了一下,交换目光,迅速达成共识:“先撤。”
他们匆匆从巷子另一头跑掉了,来不及分辨警笛声的真伪。被打劫的女士得救了。
见状,沈绒松了口气,见对方并未受伤,便不再停留,径自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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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出租屋,沈绒摘下假发,卸掉浓妆,简单洗了个澡。
把头发吹到半干,她进厨房煮了碗面,一个人的分量。
碗里除了面条,还有西红柿、鲜菇和青菜。白里透黄的水煮蛋对半切开,午餐肉薄片铺在面上,再撒点葱花。看上去足够丰富。
即使一个人独居,她也从未在饮食上敷衍自己。
吃完洗了碗,暂时无事可做。
她半躺在床上,刷了一会儿手机。最近整天待在屋子里,难免无聊,几乎每天都会发一两条微博,记录日常琐事,没什么营养,全当日记。比如今天她写去买菜的经历。
微博的开头是:“早晨的菜市场里,蔬果都比较新鲜,人也更有活力,每天都是新的一天。”
中间记录了一些细节,包括菜价。
最后两段写道:“可能我买贵了,因为不会说本地方言,也没怎么砍价。但即使如此,比起我待过的其他城市,这里的物价真是很低。富有富的活法,穷有穷的活法。
“去买菜也挺开心的。现在整天待在室内,能出去走走就很惬意。终于自由了,不被人监控,那种感觉很好。”
这样的内容类似小学生日记,当然没什么人看。除了那位神秘的“摩耶”偶尔留评,她的微博完全就像单机。
刷了一会儿手机,困意渐生。外面好像起风了。城地处平原,风势很大,一声声拍在窗户上。在这样的闷响声中,她不知不觉地陷入浅层睡眠。
睡眠并不安稳,虚浮的梦境宛如走马灯,一个个掠过。时光的潮水席卷而来,翻出零星的记忆碎片:有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游戏时光,有年少初恋的懵懂心动,有惊闻母亲噩耗时的惶惑,有被父亲软禁在家的绝望……
那些光怪陆离的片段,逐一闪过眼前。她知道这是梦,身体却沉甸甸的,像被某种力量束缚在床上,醒不过来。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到房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似乎有人走了进来,一步步逼近。
那种感觉很奇特,一半的意识处于清醒状态,另一半则依然昏昏沉沉,游离在梦境之中,随波逐流。整个人位于现实与梦幻之间,就像在光与影的交界处。
以前的人把这称为“鬼压床”,认为是某种神秘力量作祟。但现代科学把它解释为睡眠瘫痪,一种常见的睡眠障碍。
房内没有开窗,窗帘低垂,即使在白天也是光线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