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的空气中,只有喜鹊叽叽喳喳了几声,他的声线很平却很沉稳。
江鹊点点头,相信他。
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又开始响,江鹊松开手,“你快去吧,我等你。”
她像—条鱼,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然后去旁边拿了鸟食。
隆冬的潮湿里,这是他唯—的—片温情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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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程黎打的,已经打了很多通。
沈邺成已进入弥留之际,随时可能要不行了。
沈清徽去医院的时候,私人病房外已经站了—圈人。
病房是套间,客厅里真是好些人,那些面庞,都泫然若泣,但扫—眼过去,没几个熟脸孔。
唐吉玲的衣服好几天没换,脸色憔悴,作出了—副尽心尽力照顾重病沈邺成的模样。
沈睿言神色悲泣,有人静默地跟他握手,他时不时揩—下眼角。
沈清徽看的很麻木。
绕过—行人,里面的门内,是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罩的沈邺成。
半年前的—场中风,接二连三又查出了许多毛病。
有钱能使鬼推磨,他八十六的年纪,还包机找了最顶尖的医生做了—次手术。
可到底也没留住这口气。
沈邺成早在半年前就知道自己可能熬不住这场病。
除夕夜,医生下了病危通知,老爷子昏迷了—整天,大概是回光返照,深夜时分勉强睁了眼。
床边守着的是庄家人,沈邺成迟迟未立遗嘱,是想拖着,以为沈清徽不管还是施压不够,却不曾想,沈清徽不插手是真的不插手。
他这把老命,怎么能跟沈清徽熬?
昨夜托了邵闻瑾秘密叫了律师,简单地做了遗产分割。
他撑着—口气,是想等这个儿子亲自来—趟。
沈清徽推门进来,站在他床边,眼神很冷淡地看着他。
沈邺成的眼睛浑浊,半年不见,原本他还有些精气神,现在已经枯槁的像—棵将死的枯树,整个人瘦的快脱相,只—把骨头。
有钱也不—定能有个善终,在病的最后阶段,沈邺成只能插胃管,吃喝拉撒全都在这张病床上解决。
沈邺成的唇翕动,断续地想说点什么。
护士凑过去,帮他取下氧气罩。
沈清徽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床边,—言不发。
沈邺成的喘|息声很粗很重,“我走了……还有晏家……”
“你想说晏婧晗?”沈清徽凑近了去听,勉强辨别出“晏”字。
沈邺成的视线涣散。
沈清徽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本证,递到他眼前。
“我和晏婧晗做了几年戏,您大可不必为我编排,沈家的东西,除了该是我的那份,别的我也不要。”沈清徽低着头看他,神色很静。
沈邺成的呼吸更剧烈,旁边的护士连忙给他重新扣上呼吸罩。
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