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六月中,路威短暂地给他们放了一周的假期,说是暑假,江鹊还挺高兴,原以为这是学生时代才有的东西。
早早下班,江鹊打车跑去找他。
那是下午四点多,天气晴好,她坐在车里给他发了条微信,沈清徽回了个表情包,一只卡通小黄鸟,期待脸:冲呀!
江鹊笑了。
下高架桥的时候有点堵车,司机打开了车载新闻,江鹊本来在刷微博,结果冷不丁听到一个“沈”字,有那么一瞬间,江鹊的注意力散了些。
大意就是在沈邺成过世后,这个知名的地产公司牵扯出来了一系列的经济犯罪,这桩案子审理了大半年才终于落定。
江鹊听的有些怔忡,忽而有一种莫名的担心,心提起来,打开手机看着沈清徽在五分钟前给她回的微信,才终于稍稍的安心了一瞬。
过去的那些生活,好像也都被现在美好渐渐抚平。
江鹊到地方的时候,沈清徽在开会,她推门进了办公室,程黎正好刚进来,手里拎着几盒冰淇淋。
“江小姐,正好,沈先生刚才跟我说您要来了,让我去给您买的。”程黎笑着说,“您选一盒,剩下的我放到冰箱里。”
江鹊弯腰挑了一盒草莓芝士口味的,犹豫了一会问,“程黎,我看到今天的新闻……”
“哦,那个,跟沈先生没关系。”
程黎说起的时候还有些唏嘘,其实也说不清是沈邺成对这个儿子还有一些感情,又或者是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有他,港城那边总归不太担心,或许哪天他要是想,总能再把沈家撑起来。
沈邺成大概也知道沈睿言把公司的账务搞得一团糟,又或者是看出了他实在没有经商的天分,徒有野心没有实力。
江鹊听的也是云里雾里,只能确认了好些次,他不会有事对吧?
程黎笑了笑,不会的,沈先生不会有事的。
江鹊松了口气,指了指沙发说自己在这等他回来。
程黎点头,说大概还要十几分钟才能结束。
以前程黎其实挺闷,觉得这俩人不是一个世界的,性格与经历都天差地别。
后来也才发现,是原本总叫人觉得如高岭月光的沈先生,原来也会笑的开怀,也会在下班后去对面的花店,亲自选着花,有时花店的老板会跟他说几句话,他眼底也是带着点笑意。
那回程黎也跟着过去了,花店老板说他很有心,天天都会买。
沈清徽只笑着说,“是,天天都想哄哄我太太。”
也是那天,程黎看到了万年不发朋友圈的老板发了一组照片,还是九宫格。
九张照片,八张都是江鹊的笑脸,中间那张还是结婚证。
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也仍然记得,头回见江小姐的时候,那还是个自卑的女孩。
而现在,总能笑的明媚。
一段良好的感情,是让人在被治愈、时时刻刻被爱、也在变的更好。
江鹊的冰淇淋吃了一半,忽然有些想去看看工作时的他,于是端着寻过去,应该只是管理层的例行会议,就在尽头的会议室里。
隔着玻璃窗,看到旁边的女高管把电脑转向他给他看,距离稍远,他也是保持着很有风度的距离。
江鹊忽然回想起,每回她坐在沙发上看稿子,他总从身沙发后面绕过来,将她揽在怀里,牵着她的手,又时而亲她一下。
有时她说别打扰她看稿子,他索性抽走,手环在她腰上,吻贴过来,还说,这是私人时间。
以前总觉得他是温柔的,像只可远观的月亮,也并不全是,他也有一些略带无赖与霸道的时刻。
江鹊嘴角的笑意更大,像有察觉,他的视线往这扫了一眼,而后盈起了笑意。
会议结束的时候,那位女同事仍然想多问一些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