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是被镖师们用了三匹马拉的车拖回来的,偌大笼子覆上了黑布,又在喂的肉里加了蒙汗药,一直睡到快到秀水镇了,才醒。
然而这一醒,就是惊天动地,连着发出好几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吓得镇里的人闻风丧胆,一个个直喊老虎下山了,便奔回家,紧闭门窗不敢出来了。
街道上没人了,车队畅通无阻,直到了周家门口。
镖师对周谡甚是恭敬,然而该带的话仍是一字不漏地带到:“我们老大说了,这一镖,折了几个镖师,就按几算,我们路上折了两个,不多,所以---”
尚未说完,周谡一张银票扔过去,道:“告诉他,另一桩事,也要抓紧了。”
送走了镖师,将院门紧闭,周谡一眼扫过围着笼子兴奋不止的几人,不紧不慢道:“一旦开笼,生死不论,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大虎又是一声长啸,似在应和男人的话,其实是看到围着笼子打转的自家崽崽,高兴坏了。
周窈特意看了眼常顺和老九,常顺和大虎打过多次交道,但如今近距离还是头一回,心里不免仍有些怵。
老九就显得平静多了,他似乎一直是这么一个表情,那就是,面无表情。
周家双胞姐弟倒是兴奋得很,一口一个大白,唤得极为热情。
常顺问周窕:“二妹子,你不怕?”
周二妹眼尾都不往常顺那边瞥一下,扒着笼子,一眼不错地瞅着一身白毛光滑水亮,威风又漂亮的大虎,喜欢得不行。
唯有周窈细心,察觉到大白一只腿有些不对,像是被捕兽夹伤过,抬起来略迟缓。
“阿卓,你把屋里那瓶未用完的药膏拿来,还有旁边的一捆棉纱布。”
吩咐了弟弟,周窈又把另外几人打发走,才将笼子打开,等不及的虎仔冲了进去,匍匐在大虎腿边给它舔舐伤口。
大白亦是转过脑袋,亲亲密密舔着崽子的大脑门,母慈子孝,即便发生在动物身上,同样令人感动。
周窈在树下铺了个毯子,领着白虎母子过去,大白不愧是有灵性的兽,知道周窈是为它好,拖着伤腿慢慢走过去。
虎仔就在大虎屁股后面跟着,用自己的脑袋拱着大虎,帮着它前行。
靠墙处堆了不少木块,周谡抡着钉锤,将这些木块拼搭起来,给老虎母子做个遮风挡雨的小房子。
他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对虎狼这类野性难驯的兽也无甚好感,之所以费这些工夫,无非是看媳妇儿上心,不忍她的心血白费。
常顺见他家砍人不眨眼的二当家任劳任怨做起了木匠,不由心痛,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老爷们,被小媳妇磋磨成什么样了。
“老九,你去劝劝。”二当家是干大事的人,哪能被女色所惑,晕头转向,实在有失男儿气概。
老九眼波无痕,清清淡淡瞥了常顺一眼,自己抡着斧头,继续劈柴。
周二妹从厨房出来,正巧路过,惊讶地一声夸:“你这柴劈得真好,长长的一条,整整齐齐,摆得也好看。”
老九依旧不声不吭,然而抡斧头的劲头更足了。
常顺一看就知又一个被女色迷惑的,更是痛心疾首,一个人杵在原地直蹬脚。
周二妹见了,打趣道:“常大哥这腿也疼了?还是走路不看路,崴到了?”
常顺没好气地回:“哥哥我岂止是脚疼,心疼,肝疼,全身都疼。”
“呀,那你还活得下去,不得疼死了才算。”周卓又不知从哪冒出来,一开口就没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