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落,那光芒细碎斑驳,流泻了满地,也流泻在躺在软榻上的我的面庞之上,让我浑身沐浴在温暖的光晕之中。
“儿时,你曾在我落入荷花池时奋不顾身救我。从那时起我便告诉自己,你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我的语声幽幽,仿若染上了旧时光的沧桑。
云兰竟有些哽咽:“公主言重了,一切都是云兰的份内之事。被公主如此优待,云兰实在是愧不敢当。”
我没有让她起来,也没有去扶她,就这般任由着她跪在地上。
看着她那副绿色的宫装包裹下的纤瘦身子,我只觉得一阵无力:“当初景行然赠我的那枚玲珑七彩玉,是你藏了起来吧?我无论怎般都想不起来究竟是在哪儿不见的,其实,早在我出嫁的船銮之上,你便已经从我手中取走了。而你诓骗我说景行然为了哄哭闹的林雪兮而绝情扔出门外的那枚玲珑七彩玉,根本就不是他那块,分明便是你从我身上拿走的那一块,是不是!?”
“奴婢……”
一时之间,相顾无言。我瞧着她的唇,分明便是想要一口否认,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颤抖了声音:“是,一切都是奴婢自作主张,还请公主责罚。”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自作主张?真的仅仅只是如此吗?呵……越俎代庖的罪名,她究竟知不知道,若当真细查,她会没命!
“若奴婢说当时会为公主保管玲珑七彩玉根本就是情非得已,而会诬陷君上绝情掷玉也仅仅只是为了公主的幸福着想以期让公主断了念想,公主信奴婢吗?”她突然抬头,望向我的眸光带着水雾,里头的光彩却是那般赤城。。
我呼吸微微一滞:“保管?情非得已?”
并没有用“偷”更没有用“藏”这个字眼,竟然是……“保管”?
而且,她竟没有否认我刚刚试探之下随口所说的玲珑七彩玉离身的时间。
这么说……
“这玲珑七彩玉,确实是在我出嫁船銮上到了你的手上?当时在船銮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竟会一无所知?”
虽然我当时是戴着“雾悠”的面皮子,且一路昏昏沉沉,但她是我的陪嫁丫鬟,理该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旁。途中发生的事她一定知道。
以前不问,是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这中间究竟牵扯了什么,可现在我发现,除了真正的雾悠也在我出嫁的船銮之上这件事,似乎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
云兰有些错愕地望向我,唇张了又张,最终又紧紧地闭了上去。
“云兰,这便是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主仆情谊吗?我以为,你终究还是可以信任的,没想到……”
云兰紧紧咬着嘴唇,苦苦摇着头。
我收敛起情绪:“也罢,你救了我护了我那么多回,其实是我欠了你。若你真的不想说,我不会勉强。”
云兰眼中的那抹犹豫最终荡然无存,衍变成强烈的激动:“不!我说,我都说!公主,其实那一年在您出嫁的船銮上……”
“紫儿,你赶紧给三哥瞧瞧,这两幅画究竟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快快快!三哥现在脑子乱得很,根本就分析不了,你快替三哥好好瞧瞧!”
斜刺里传来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云兰欲出口的话。
三哥一身云纹锦袍提步而来。他依旧是玉树临风君子翩翩,只不过面色忧郁,似有着剪不断的无奈。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三哥。
他爱画成痴根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他的造诣,怎么可能会鉴别不出两幅画究竟是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他这是……怎么了?
第125章离人葬痴人9
两幅画的内容,并不相同。
其中有一幅,我并不陌生。
枯藤老树,小桥流水,斜阳西落,人影断肠。
是三哥总算是大度了一回舍得让人大饱眼福而挂到竹萱阁大厅的那幅。
明明已经装裱好了,为了成亲还特意命人挂到了最显眼处,如今却又将那装裱之物统统去除,只剩下这最普通的一张宣纸,映衬着上头苍凉的意境。
“怎么样?两幅画是出自同一人手笔吗?”三哥两手中分别摊开着一幅画卷,那从上而下的卷面,大小相仿,两手相握,绰绰有余。
“坊间模仿天方子画风的人是多之又多,我研究天方子真迹不深,哪儿能一下子就看明白?三哥你别打岔,再让我好好瞧瞧。”
抬眸往另一幅画望去,我猛地一怔,脸上一抹笑意,却是徐徐绽放。
画卷之上,有男高雅。
三三两两细雨,阳光却依旧透过云层散落。
这,是典型的江南晴雨天。
桃花树下,三哥潇洒风流,左手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