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从腹部传来,如同火把驱散黑夜、太阳温暖四季,独孤绮吐出一口气,小声道:“再揉一会。”
越渔心头发软,脸上浮现柔和的神色,好似怕吓到她一般,低缓道:“好。”
房间里静悄悄的,却不让人尴尬,独孤绮依偎在越渔怀中,好似拼命汲取养分的植物,攀附着她收紧枝条,恨不得将她独自占据。
越渔纵容着她的行为,哪怕被她瘦骨如柴的身躯硌的疼,也没有半点推开她的意思。
两人正温存间,门外响起珮茭的声音:“大人,太医来了。”
越渔瞥了眼独孤绮被弄脏的裙子,伸手掀起一旁的被褥,将她盖好后,才抬步来到殿外,看着熟悉的太医颔首。
太医拱手行礼,而后背着医箱,匆匆进入殿中。没过多久,太医将珮茭叫进去,似乎叮嘱着什么,好一会才出来,对越渔委婉道:“公主没有大事,只是体内寒气太甚,身体有些吃不消,于日后繁衍子嗣隐有忧患。”
越渔蹙眉:“子嗣的事不重要,公主的身体最为要紧,你且再写个药方,从现在开始调养公主的身子。”
太医应下。
她们没有在院中说话,而是一直站在殿前,故而殿内的独孤绮,理所当然的听到了越渔的话语。
她心下怔怔,眼中失神,用着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子嗣……不重要?”
自古以来,传宗接代、繁衍香火,都是绝大多数人认可并看重的观点,即便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当妻子生不出孩子时,丈夫也会有很大的几率去纳几个妾室。
而太傅……相貌俊美,年轻温雅的太傅,却完全不在意她能不能孕育子嗣,一心关心她的身体……
独孤绮放在被子下的手悄然攥紧,心跳快的不可思议,眼前晕眩的厉害,但又不是身体不适,而是一种……被巨大的幸福包裹住的感觉,飘飘然的如同置身梦里。
她按捺住心口,想要让自己冷静一点,可甜蜜感流淌在她的心间,使她沉醉在被人关心、被人爱着的美满中。
她像是身处在沼泽里。
不挣扎是慢性死亡,而挣扎……只会让她沦陷的更快。
“微息。”
这天午后,越渔被丞相爹叫回丞相府,在书房里,丞相爹唤着她的字,慢慢道:“听闻你这段时日,常常流连于冷宫中。”
越渔点头,坦然道:“是。”
丞相爹扬眉:“你想为楚妃娘娘洗清当年的冤屈?还是想利用六公主?”
越渔斟酌道:“两者皆有。”
丞相爹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将你的目的说来听听。”
越渔沉吟道:“当今陛下曾经十分宠爱楚妃娘娘,甚至一度想将她封为皇后,巫毒事件发生在封后诏书发布之前,而自那之后,后位便空悬至今,再无一人有此殊荣。”
“倘若这是因为陛下对楚妃娘娘念念不忘,那么娘娘的罪名一旦洗清,陛下这些年的压抑与愧疚就会彻底占据他的内心,届时,只要是楚妃娘娘想要的,不管陛下有或没有,都会竭尽全力的给她。”
越渔深深的看着丞相爹:“瞒天过海能不能瞒一辈子,爹和我都不知道。但如果这一步赌对了,我们越家纵使事发,也不至于满门抄斩。”
原主女扮男装多年,原因也早就模糊,没必要提及,她们现在最该注意的,就是这件事能瞒多久、瞒不住后又该怎么办。
丞相爹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着越渔的话。
越渔知道他会答应,因为这些话全是她根据丞相的脾气编出来的借口。
果不其然,没让她等待太久,丞相便摸着胡须,开口道:“楚妃娘娘久居后宫,复位后能不能如你所说般重获恩宠,实在是件难以预料的事情,但……与可能得到的利益相比,帮她洗清冤屈倒是件简单的事情,以小博大……此事可行。”
时隔这么多年,再想纠察当年的线索,对普通人来说肯定难上加难。然而越渔如今身居高位,爹又是当朝老丞相,真要用心追查,那自然是小事一桩。
越渔心中高兴,一想到独孤绮知道后开心的样子,更是快乐加倍。
从书房离开后,越渔兴冲冲的回宫,在去冷宫的路上,冷不丁想起一件事——女主未来是要当女帝的,万一她这边太努力,而女主的能力还没跟上来,狗皇帝考教后对女主失望,使得女皇路就此泡汤了怎么办?
越渔越想越发愁,索性回到自己寝宫,挑了一堆书籍,抱着悠悠晃晃的来到冷宫里。
堆高的书挡住了她的脸,也挡住了她的视线,而她更没想到,前几日还空荡荡的院子里,此时正横放着几条木枝,故而走到中途,她就不幸的被绊倒,书本飞到空中,最终砸到她身上。
独孤绮听到动静,匆忙出来,一眼就看到她被书包围,不知所措。
说实话……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