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一晃两三年过去,她从十五熬到十八,从冷宫里的公主熬到太子仇视忌惮的对象,她的太傅却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想远离皇宫、远离她!
独孤绮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再也忍不住。
她在知道越渔想走的那一刻,便派人将对方劫到宫外私院里,如今从马车上下来,她脚步不停,披着一袭黑袍,进入房间中。
屋内,越渔坐在窗边,青衣如竹,清隽雅致,挽袖倒了两杯茶水,尔后对独孤绮微笑:“公主,请。”
独孤绮眼也不眨的看着她,仿佛要将这些年空缺的都补回来。
朦胧的水雾袅袅升起,模糊了越渔的眉眼,独孤绮这才上前,在对面坐下。
越渔端起杯子,轻抿一口,旋即发出轻笑。
独孤绮手指蜷缩,声音沙哑:“太傅笑什么?”
越渔坦然道:“当然是在笑公主。”
独孤绮呼吸微滞,半晌后手掌握紧,指甲陷入血肉里,即便竭力压抑着心中的百般情绪,话语仍在颤:“在太傅眼里,我就是个笑话吗?太傅……你到底想要什么?!”
越渔凝视着杯中茶水,语调不紧不慢:“公主误会了,我的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在笑……你凭什么认为,区区一个公主,就能将我留住?”
独孤绮瞳孔收缩,豁然起身:“什么意思?”
越渔柔和的看她:“公主,你是不是忘了,我不仅是你的太傅,也是丞相独子?”
外面乍然传来兵戈声,似是有人在往里面闯。
越渔施施然的起身,拂袖的姿态令人心折,独孤绮却看的恐慌不已,蓦然上前抱住她,近乎哀求道:“不要走,求求你……太傅,不要走!”
越渔抬手,轻抚她的发丝。
独孤绮的心中不可自抑的生出浓烈的欢喜,她渴望着越渔的亲近,也泛起浅浅的希冀:“太傅……”
越渔打断她的话:“抱歉。”
独孤绮身体僵住。
越渔想要松开她的胳膊,发现她死死的搂着不放,不由叹息:“公主既然爱慕我,就不要在我面前做这种胡搅蛮缠的事情,临走之前,我想记住公主最美好的一面。”
他还是这么温柔。
温柔的让独孤绮无法放手。
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独孤绮闭了闭眼,猛然挥起手刀,将少年打晕放到床上,旋即自己抽出长剑,满含戾气的杀出去。
独孤绮原本不会武。
是太傅心血来潮让她去学的。
幸运的是,她的武学天赋与读书天赋一样高,纵使才学了三年,也能在人群里杀出一条路。
逼退了来救援越渔的人后,独孤绮持着滴血的利刃,回到房间里。
越渔还闭目睡在床上,珮茭此时在一旁伺候,瞧见她进来,珮茭无声的来到她身后,轻声道:“太傅一刻不归家,丞相便会日日来袭,时日一久,只怕……”
独孤绮不语,在床边坐下,伸手描摹着越渔的眉眼,最后在她红润的唇上停住,喃喃自语道:“因为我只是个公主,所以没办法和丞相对抗吗?”
她静静坐着,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她忽而想通一般,松开眉头:“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登基为帝了。”
待她成为九五之尊,就能无视丞相的意愿,将她的太傅大人,永永远远的囚禁在深宫里……
越渔一觉睡醒,发现外面的世道变了。
太子在位十几年,因为迟迟不能当皇帝,憋的心态扭曲,毅然逼宫想要赶老皇帝下台。
而在关键时刻,六公主率领宫中禁卫,拼命救下了皇上。
一番血战后,太子见势不妙,于东宫饮毒酒自尽,老皇帝受到惊吓,卧床不起,前朝群龙无首之际,由左相出面,请出立大功的六公主,暂代皇帝之职。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太子外,独孤绮原本还有两个哥哥,但在逼宫这日,尽皆死于不明aoe。
越渔醒来的这天,已经是独孤绮暂代皇帝的第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