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宗有个习惯,睡醒之后会自然而然地再闭一会眼睛,大概五六分钟的时间,却不会再次睡着,这个习惯由来已久,是王宗为数不多的习惯之一,今天也同样,王宗只睁开眼睛扫视周围一圈,便又闭上了眼睛,轻轻地深呼吸,调整着身体的状态,一双耳朵敏锐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清宫穿着江淮的衣服,从外面进来,看着王宗等人还在熟睡,脚步便变得轻盈了许多,轻手轻脚地坐在王宗身边的椅子上,抱着膝盖,用心地看起了书,昨天晚上被王宗踢飞的匕首此时平静地躺在桌子上,看清宫的样子也并没有将它收起来的想法,王宗也丝毫不在意,听着清宫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终于忍不住问她:“都是中国字,你能看懂么?”
清宫被这个闭着眼睛说话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书抱在胸前,满脸惊恐地看着依旧没有睁眼的王宗。
“我,能看懂。”清宫的中文也是十分流利,至少交流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王宗依旧闭着眼睛,只是点了点头:“你为什么会说中文?”
“我妈妈是中国人,她远嫁到日本,所以我小时候和她学过中文。”清宫的中文带着淡淡的口音。
“所以你反过来帮着他们侵略你母亲的国家?”王宗终于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眸子看着清宫,丝毫没有情绪波动。
“我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大概在我十岁左右吧,我之后就一直被武藤生将军抚养长大,我是军人,这种事情由不得我考虑。”清宫看着再次闭上眼睛的王宗,缓缓地说着。
王宗蓦然抬手,一柄手枪被他握在手中:“我也是军人,按着你的理论,我本应该一枪
打死你才对。”
清宫看着王宗丝毫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将手中的书倒扣在桌子上,正襟危坐:“那你就开枪吧,为了你军人的天职,我不会有半句怨言。”
王宗闭着的眼睛一动,手中猛然用力,扣动了扳机。
清宫被王宗吓得双眼紧闭,下意识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然而她闭着眼睛等了半天,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和灼热,甚至连子弹出膛该有的轰鸣声都没有。
王宗咔哒咔哒地扣着空扳机,仿佛在玩什么不可多得的好游戏一般,玩的不亦乐乎。
清宫脸色一寒,盯着王宗:“你这是什么意思?嘲弄我?”
“我嘲弄你干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们日本人那一套军国理论太扯了,完全不拿人
当人看。”王宗睁开眼睛,将空弹夹卸下,重新填上装满子弹的弹夹,从椅子上站起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你是江淮的朋友,我相信江淮不会和那种神经病交朋友的,所以想试试你,仅此而已,不要见怪。”
王宗走向还在昏迷的两人,刚刚蹲下身想要拍醒他们,却听见身后一声轻轻地喘息,随即是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声音因为虚弱而变得十分渺小,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如同巨鼎洪钟一般震人心魄。
清宫比王宗更快,一把将书扔到床上,将平整的床砸出一块深坑一般的皱褶,她却丝毫不顾,径直扑倒江淮的床前,看着江淮微微睁开的双眼,眼泪止不住一般滂沱而下。
“哭啥,我还没死呢。”江淮的眼睛只睁开了一瞬间,便又轻轻地闭上,声音细若游丝,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王宗跑过来,看着江淮苍白的脸,心中大喜:“你小子,挺厉害啊,流了那么多血一天
一宿就好了?”
“我流的是血,又不是水,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好了。”江淮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事,慢慢养,醒了就好。”王宗拍了拍江淮的肩膀:“想吃什么告诉我,我去给你弄。”
“随便吧。”江淮刚刚醒来,失血过多的感觉并不好,他现在感觉自己随时会再次睡着,此时已是强行地撑着眼皮,睁眼看着周围的人。
王宗喜笑颜开地走了,走的时候甚至不忘将地上委顿的周顾和郑候弄起来,拉着两人手上绑着的腰带将他们两个拉走。
江淮撑开眼睛看着床边哭泣不已的清宫,想伸出手安慰她一下,却发现自己甚至连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