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甫一出殿堂,宣柏便匆忙上前,对他略一颔首,聊表示意。
他“嗯”过后,再朝恭候一旁的张禀礼看去,“张郎。”
张禀礼遂对他作揖。
不消多久的眉眼官司罢了,几人直至抵达东宫书房,方才重开话头。
“小臣有事要说。”张禀礼再行一礼,待得收势起身,他将此前武威王所说如实道来。
到底是忠君爱国的栋梁重臣,就算被皇帝防备着功高震主,但在鸟尽弓藏前,仍旧改不掉这杞人忧天的坏毛病。兵权上交后,边疆军事不归他管,一概政务也悉数放手,都和他无关了。
可那些劳苦功高的将士们,镇守多年,得来的,竟是沦为宦场沉浮的草芥吗?
武威王心痛甚矣。
本想着尽些余力,对皇帝上奏,未曾想老而昏聩,他反倒唯恐将自家搭进去。无关生死局里闯出来的他,独是他那不懂事的小丫头。老父亲用心良苦,只想保住她性命。
归京是下策,择婿更是下下策,但武威王身不由己,也无计可施。
好在燕承南和孟秋“两情相悦”,这位储君看着又比其父要妥当,武威王碍于迫不得已,只得……托孤了。
老父亲不曾想着将兵权搁在孟秋手里,他晓得自家闺女守不住,如此,倒不如当做个投名状,运作一番,送到东宫名下。除此之外唯有一点,便是劳烦他,倘若尚有余力,切莫辜负万万人爱国之心。
至于皇帝?爱咋咋地!
“孤已上奏御前,”燕承南遂道,“事关边疆,圣上意在集权。”
就着论过片刻,暂且搁下。
张禀礼不是东宫官,说罢正事,为免引人闲话,便匆匆去了。
紧跟着,如何容得一时半刻的停歇,宣柏就再抱拳上前,共他讲道,“您此前令我前往查明流言一事,已悉数清楚,由底下探子追究根源,将讯息送至。”
燕承南垂着鸦睫,没作声,等着后话。
他白玉似的指节微屈,独有指尖一点儿嫣红,如今轻轻敲在案桌面上,发出轻微又清晰的声响。
“经得探查……”宣柏皱眉道,“乃是汪家所为。”
“嗯。”他这才冷淡且端矜的应着,兼并在眉梢眼角流露些许隐约的讥诮,轻飘飘的回复,“今日,圣上有意为我许婚,选的正是汪大娘子。”
“汪大娘子?!”宣柏闻言大惊。
这反应引得燕承南朝他看去,“作甚?”
“您不是还吩咐我注意着武威王府嘛……”他答道,“前不久,线人送信来过,言及长安郡主出得府门,携汪大娘子……往一品楼厢房小聚。”
“哐当”!
笔架被袖摆带倒,挂着的管毫散落满桌,又骨碌碌滚下去,掉出七零八碎的动静。
宣柏从未见过燕承南慌乱至此的形容,不禁愕然愣住,“殿下?您这是……”
“备车。”他面色冷凝,心头却在压不住的发颤,沉声道,“去一品楼。”
“……现在?嗳!您走慢一点儿!等等我啊!”
作者有话要说: ps:前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