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识趣儿的宣柏给紧紧关上。
狭小又精巧的厢房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俩。却又都沉默着,谁都没先开口。
打破僵局的,是主系统温和体贴的话音,【您在想,目标人物怎么知道您在这儿吗?不用迟疑,他的确是在监视您】
“……”孟秋深吸一口气。
【也的确是在关心您】主系统低低的笑着,【以及您的一举一动,都包括在内】
这些不知善意还是恶劣的言语被孟秋一并置之不理,将所有胡思乱想都抛于脑后,只是去问燕承南,“您怎么来了?”
他仍默然。
厢房的轩窗半敞,忽而风起,穿过二人身边,拨乱珍珠小帘,引起一声声如似落雨的嘈杂。
“殿下?”孟秋疑惑唤他。
风乍狂,帘声乱。
“你早已得知,他们别有异处,是否?”他不答反问,一字一顿,“誉王、程、汪两氏女,更有我所不晓的,你都清楚,是也不是?”
孟秋惊诧不已,上前一步,“殿下,您提这个……”
“你所为的,最要紧的,即是护我安危。挡路者,则需一概清除。”他却后退,“因此,你不惜舍生忘死,是也不是?”
她一时竟无言以对,又愕然于燕承南的臆测,“……您不能说得这样偏颇!”
“不论我如何去做,到底难以事事如你所愿,以至于你势必达成目的,免得耽误大事。”他接连对孟秋发问,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在风声里隐约轻颤,尽是自嘲且孤绝的口不择言,“是我一厢情愿,以为能得你欢心!那你呢?你又将我当做什么?”
这话落下,两人却都怔然没了下句。
小小的厢房里,安静得唯有珠帘晃荡,和风声暗哑。
好半晌,孟秋轻轻答他,“您在我心里,永远是一轮明月。”
燕承南堆积的郁气经得她三言两语,便宛若大雾般,逐渐消散了个干净彻底,继而涌上心头的,是无尽的哀切和荒谬之感。
一切争端都在无言里渐渐退却,留下的是一片狼藉。
“关于汪大娘子,大概不是您想的那样。”孟秋用仅能告诉他的,对他作着说辞,“您总觉得我瞒着您很多事情,但实际上,我所知道的也没有多少。”
他并未接话,不晓得是信了,还是没信。
“我和您保证,一定会照顾好自己,最大限度的避免受伤。”孟秋的语气略显复杂,掺杂着许多情绪,最终融在一句笨拙的软话里,共他道,“也免得以后让您再担心成这样。”
她轻轻地叹息着,像是难过,又仿佛有些乏。
不远处,燕承南却如似被她这一声近乎微弱的叹气重重压在心头上,霎时面泛苍白,愣在那儿。
“……是我无理取闹了。”他忽而开口。
“什么?”孟秋蹙眉看向他,“我只是……”
“你既觉得我错了,何不直言?”他打断孟秋,对她表露出的倦怠耿耿于怀,堵得他眼眶酸涩,“如此委曲求全,迎合着,哄我开心……若非是你本意,不妨作罢吧?”
孟秋忍不住反驳他,“您从哪得来的结论?我没有怪您啊!”
“你应当责怪的。”他一错不错凝望着孟秋,颤声道,“不必勉强自身来屈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