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皇帝瞧了瞧他们,意料之外的,看见燕承南低眉顺眼,难得的,让那老成作态显得讨喜几分。
皇帝愈发觉得奇怪,可思及他这些年孤僻不群的性情,又如何都难以将他和风月情爱联系在一处,更无从得知,他这副样子是在扮给谁看。
提防里,皇帝心绪一动。
“也罢。”打定主意后,皇帝缓缓再叹道,“儿女都是债啊。”
在当权者的默认中,一场盛大的戏剧逐渐落幕。
以煞有其事的方式结尾,将长安郡主,定为东宫太子妃。
群臣祝贺声里,武威王被禁卫军围守着,遣回府邸,就此软禁下来。其掌管的边疆兵士一应搁置,暂且另有将领代为执事。
若问及最终归属,还能否再回到武威王手里,可就不好说了。
孟秋本该跟随武威王一并回去,却在半路上,被他转而送往东宫。周遭护卫并无阻拦的,再及下面宫人,至多也就瞧上几眼,更无多话。
“……好娇娇,爹怕护不住你。”老父亲含着泪对她说,“若他真心待你,你便好生与他相处着,为父另有亲信、残兵,也不怕没依仗;若他是图谋我家中权势,则更需得提防些个……”
他将一应设想,好的、坏的,都详细与孟秋诉来。仍自将她当做那个不经事的寄体,语重心长,再到泣不成声。
孟秋用着寄体的人设,拙劣又难过的说着好话,不住声的安慰他。
此情此景,相较于她胸腔内那股子郁气,对比宦海中的鬼蜮伎俩,却连百分之一都难及了。纵使她存着心事,终究抛开在一边,哪怕连遭人察觉,都深感不妥当。
她再入宫闱,一路无话。
雕梁画栋都如刻心扉。她缓行在引路宫婢的后头,穿过一个个回廊甬道,踏进庭院里。
十月的气候了,时值冬初,满院秋海棠尽数凋零,只余叶不见花,于寒风里瑟瑟微颤着,形态萎靡。
“郡主到了?”早有人得到消息候在那儿,见到孟秋便迎上来,朝她行礼,却不见几分真真切切的恭敬,更似是佯做样子。再催促她道,“殿下在里头呢,快请罢!”
孟秋忍不住去端详他。
不过一个秋季,东宫里伺候的奴婢却又似换了一茬,任她四处去看,也寻不到个眼熟的面孔。
她这才愕然发觉,有关宫中事务,甚于是燕承南周遭琐碎事,她竟也不晓得多少。
至于相逢。
距离前一回见面,又有好一段时日了。
思及厢房里的不欢而散,她不禁凝眉细想,“上次见到他笑,是什么时候?”
再抬眼。
堂中布置依旧,而千尊万贵的太子殿下,正在半敞的轩窗旁孑然独立,只教她看见个背影。
烛火摇曳,偌大个厅屋,却骤然显得空旷了,令人感到冷清又寂静。
他身着的朝服不曾更换,色泽明艳,愈衬出他鹤骨松姿、气韵不凡。可暖和的灯晕一打,又有半边夜色作缀,偏生更添上清寒似的。
孤零零,没个归处。
孟秋循着他的视线落处去看,怔然发觉,他目中所见的,是院中那些枯萎的秋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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