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承南蓦地怔住。
“太危险了,殿下……”她磕磕绊绊的轻声俯就他,“您做决定前,要多想一想的。哪怕是想着我,您也要顾全自己的安危,不能这样乱来啊!”
她低低道,“您有要求,就算和我提出来,又怎么样呢?”
“难不成,我还能舍得下去,不管您吗?”
“殿下、殿下……咱俩别再闹了,好不好?”
孟秋言辞宛宛,一字一句皆是出自真心,却更似用情织成网。密密麻麻,理不清头绪,哪怕是一团乱麻,也教他心甘情愿地被束缚住了。
“……提出来,”燕承南的话音也极轻,微弱得近乎令人难以听闻,低低声儿的,如似蒙在大雾里,“你便依我么?”
少顷过后,她点头,“都依您的。”
假话。
他俩彼此心照不宣,又自欺欺人似的,谁都没急着出声。
是二人都清楚的,碍于迫不得已的妥协。
好半晌,燕承南应她前句话,“嗯。不闹了。”
晚风乍起。
窗外的明月被浓云遮住大半,仅仅留下的,露出一抹边缘处,光晕苍白。
燕承南旧疾未愈,今日宴上再吃了许多冷酒,更临窗吹风好些时候。寒气入体,郁结在心,酝酿的醉意也不住上涌,惹得他眼前一黑。
“殿下!”孟秋眼疾手快的去扶住他,连忙问道,“您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他惯于逞强,不愿与孟秋明说,遂答,“只是醉了。”
孟秋哑然片刻后,应和着他说,“那就歇一歇,别太难为自己。”
而他却不作声,沉默着,俯下身去,放纵似的倚靠进了孟秋怀里。
“姐姐。”他这般唤着孟秋,声音轻的宛若处于梦中,泛着些许的沙哑,“你共我说说话罢?”
“……好。说什么?”
“说甚都好。”
两人靠得太近,教孟秋清晰嗅到他身上酒气,沁着他衣裳上淡淡熏香,混在一处,清冽的隐约醉人。
像是回到当年时分,燕承南还是那个寡言的少年郎,听她温言细语的说着近来琐事,哪怕都是废话,也让风声亦不忍打扰。
她说的断断续续,语气柔缓,燕承南听着,不禁愈发贴近过去。
颈侧处的脉搏鲜活的跃动着,此时的她生气蓬勃。
燕承南情不自禁的哀求她,“别走……”
“……好。”孟秋遮掩着话音的滞涩,从善如流的应答他,“我在这儿,没走。”
“真的吗?”
“嗯。”
“并非欺瞒、哄骗我?”
“……嗯。”
愈发像一场梦。
可燕承南明知孟秋是为安抚他,全都是唯恐他再行事过激,而不得不假意答允的,却还是一叶障目般,如似信了,迎合又讨好的松下一口气,“真好。”
他气息放的轻微,让隐约带颤的声线不甚平稳,需得孟秋仔细去听,方才足以听清楚他的低语。
“再多的陪陪我罢?不……不用太多,能教我见到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