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下决心,明天先不给她亲了。
医生说冉酒这段时间要注意休息,避免熬夜,不可以再强迫自己看东西,还说要经常给她进行眼部或者头部按摩放松神经。
筱稚原本给她放了三天假,可是三天过后,冉酒说视力还是有些模糊,容汀又替她请了整周的。
她从网上买了蒸汽眼罩和眼部按摩工具,西浔的外婆听了这事以后寄来她们那边的古法中药眼霜。
每天中午以后,她便会拿出眼霜和按摩眼睛的滚头在冉酒眼周放松,滚了差不多20分钟再戴上蒸汽眼罩,全套流程堪比头疗保健店。
冉酒在家的生活相对单调,她喜欢睡觉,几乎要把劳累了多日的睡眠都补回来,容汀有点怕她睡眠中毒,等过了一段时间就在她手机里下了听书和听相声的软件。
后来她每次回去时,偶尔能看到冉酒戴着蓝牙耳机,至于听什么就不知道了。
她会凑到冉酒面前,比出个数字:“酒酒,这是几。”
冉酒看了两眼,偶尔说对,偶尔说错。
心里腹诽,谁现在还用这么老套的测试视力方法。
容汀失落地照顾她躺好,像是爱护一个珍贵的水晶艺术品,安慰她一切都会好的。
她们学校的课程已经不算太多,正好空出时间中午给冉酒做饭,做惯了日常吃的,就照着社交软件上一些流行的菜式做。
有天她看中了锅包肉和花甲粉,嘱咐冉酒在屋子里不要乱跑,就出去了。
冉酒听到门的响声,确定人已经走了,动作流畅地掀起眼罩,一脸淡然地去了卫生间洗漱。
这段时间天天窝在床上,居然养出点易出汗的毛病,稍微被热气腾腾的眼罩覆盖十几分钟,脸上的汗就蔓出好多。
她带着手机进来的,洗完脸以后裤兜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看到来电显示,犹豫片刻接起来。
这回她先开口:“上次你说的问题我已经考虑过了,我在这边过得很好,暂时不想回去。如果今年过年有时间,我会去看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空气很安静。
对方已经很久没给她打过了,此时的声音如同运转破败的机器:“小酒,他欠了赌债,已经消失好久了。”
良久,冉酒情绪毫无起伏地“嗯”了声。
对方毫无逻辑地指责她,怨念劈头盖脸砸下来:“你一直都看他不顺眼,现在满意了吗?”
“你爸爸走了,他也走了,我现在真的一个人了!”
冉酒等着她发泄完,中间还有余力打算洗洗毛巾,却发现容汀早就用热水烫过一遍了。
所以她站在逼仄的地方,手头没什么事情做,耳边全部是女人绝望的声音。
无处可遁,无处可逃跑,只能硬着头皮面对这样的折磨。
她抓着流理台的手指绷起,上边孱弱的筋络耸动着,听着女人一声声盖棺定论的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