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幸儒的飞机已经关上了舱门,但见一行亲兵朝这边跑过来,神色慌张,恐瞬息万变的前方局势有异。
危急关头,梁幸儒没想过吩咐飞行员赶快驾驶飞机逃离,而是吩咐卫兵打开舱门,升起扶梯,询问那些亲兵缘由。不在乎猫和遗孤的性命,亲兵却是不能不重视。
梁太太在一旁紧张的掌心冒汗:“老爷,若是他们造反,可如何是好?”
如今梁家虎落平阳被犬欺,傅绪书又不在身边。其实即便在身边,对总裁也没有以前忠心了。
这些亲兵万一贪图荣华富贵,过来打劫,老爷不给他们钱,他们就要赶尽杀绝,该怎样死里逃生?
“老爷,要不咱们直接给他们点钱,打发得了。也比到时候兵戎相见,丢了尊严强。人家都说,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梁太太虽未亲眼所见那些官太太的下场,却也有所耳闻。从前只当那些事离自己很远,毕竟亡国了,她也是皇后。
如今想不跟从前那些一块听曲、购物的麻将搭子共情也不行了,只要一想到那些如狼似虎的泥腿子冲上来,自己得低下高傲的头颅,不能对他们趾高气昂,说不定还得对他们低三下四、摇尾乞怜。
“老爷,现在还是认清现实,别再心存幻想了。想想那些亡国的前朝旧臣,只怕新帝登基,屠城的将军不会过来烧杀抢掠,卖主求荣的会先反水,拿我们做投名状啊。”
尤其再一想
到,历来改朝换代时,叛军冲进皇宫里,屠杀宫里的太监、宫女,凌辱嫔妃和公主,便胆战心惊。
“妇人之见。”梁幸儒看着这头发长见识短之辈,只觉跟她交心也是多余。
“若他们真有胆子反叛,强行驾驶飞机,也会被他们用炮弹打下来。”
女人不懂‘温水煮青蛙’和‘士兵永远成不了将军,并非是少了才能和机遇’。就像粘杆处的特务,不会因为改朝换代,就反咬一口。
自古以来,陪葬的忠臣和汉奸,都是少数。大多还是冷漠的看客。
梁太太感受到了他的轻视,自觉依附于男人的女人,连求生的能力也一并失去了。只能闭上眼睛,被命运牵着鼻子走。努力自我安慰,最糟的结果,无非是被逼着下跪磕头,被强迫失身。她个中年妇人,又不是黄花大闺女,真到了那一步,又不是她主动的,就逆来顺受吧。老爷不爱护她,也不值得她以死明志。只要还有命在,就能继续苟且偷生。
只是心疼她的一双女儿,不知要落到怎样的境地。若是能重来一回,她绝不会嫁给梁幸儒当续弦。而是要嫁一个比他能力更强的。
直到舱门再度被打开,几个亲兵上来,行了军礼后,同长官汇报道:
“剿总,前线要支撑不住了,还需尽快起飞。”
梁幸儒本就要走,原无需提醒,但心腹巴巴跑过来,必然有更重要的事要回禀。
下意识猜了一下:“
是傅绪书反了?”
“不。总裁,是之前投靠我们,后来保持中立的墙头草——西北军阀独立了。他刚说占山为王,又说要投靠匪敌。”亲兵说起来,还觉有几分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