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石六十五斤上下,六万石?那得少说三粮库。
郡王府那屋子倒是大,也不知道粮库在哪儿,下次得去看看六万石堆起得有多高,屋顶都能到了吧?那可不成了,得多聘几只猫儿,再买些壮实的小子,成日看着才是稳妥。
又想到不给皇帝老爷扛活了,家里的粮食就没了,老太太心碎万片,寻思了很久才对干儿说:“那,那,那也不要了,还是命重要。”
佘青岭吸气,把桌面上的黑子捡起来,放到一块玉镂空的盒儿里笑道:“没事儿,不给他扛活,儿这个封地也是世袭的,就子子孙孙都有。”
老太太闻言心花怒放:“呀,不给他干活也有啊?”
佘青岭点头:“恩,有!”
“那就不给他干了!”
未等佘青岭开口应允,陈大胜又说:“头年,我爹生辰,皇爷是给了两千贯零花的。”
老太太复又捂住了心口,又听孙子说:“这刮风下雨,皇爷总觉着我爹那府邸陈旧,今年就贴了三次,一次给了八百贯,一次帖了六百贯,还有一次不是皇爷给的,是工部来门上看了一次,给了三百贯让咱家自己动工修屋,其实咱那院子不旧。”
老太太确定的点头:“是呀!”
咋会旧呢,那么敞亮的地方。
陈大胜说:“不给皇爷扛活,这几笔就都没有了。”
不等老太太说话,七茜儿掀门帘进屋,瞪着这爷俩脆声道:“金山银山高低谁也不许去了!明儿就写个东西,说打坏了,动弹不了了,谁爱上谁上!破官儿谁爱做谁做去!反正咱不稀罕,咱不缺那三瓜俩枣,咱没了人,就啥也没了!我,我养的起你俩……”
佘青岭捏捏鼻子,眼神左顾右盼。
老太太吸气刚要说什么,那外面便有个丫头,慌手慌脚一身鸡『毛』来报:“老,老,老太太,隔壁户部巷子胡家派人来,来来,来请您去救命呢!”
老太太吓一跳,刚要站起来,佘青岭却说:“娘!您等等。”
众人皆静,佘青岭便看站在门口的吉祥,又看看进来报信的这丫头。
吉祥无奈,只得解释:“爷,这是咱老太太自己整的这些孩子,您忘了?这个叫金羽,都且没收拾出人样呢。”
佘青岭点点头:“送到燕京吧。”
看老太太要说话,他就笑着劝:“娘,是教她们一点手艺去呢,不管是灶上还是针线,这样总不成的。”
老太太一听就满意,连连点头说:“哎哎,那成,这几个小丫头不错,也机灵,一准能学点实在东西。”
她说完,外面更机灵,进来捞了人就出去了。
等那金羽满面震惊的消失,老太太又想起胡家这事儿,便要站起来走。
佘青岭却拦着说:“娘,您不能去。”
老太太回头看他:“啊?咋不能去?老胡家的徐老太太跟我正经不错呢,这是咋了呢,前几日她家还在老庙开大戏,这是年岁到了?该走了?也不能啊。”
佘青岭不想说这事儿,就去看陈大胜。
陈大胜心里好委屈的给爹顶缸道:“『奶』,老胡家这次保不住了,她家胡远举在户部,就牵连进某大逆案了。”
这话说完,七茜儿这样的人都吓的一哆嗦,猛的抬头道:“什么,这,这可是十恶不赦的。”
十恶不赦这句话对老太太来说,就是普通的骂人的言语,说人是个坏蛋。
可真正的十恶不赦是什么,她是不懂的。
半天儿她才问七茜儿:“很,很重?”
七茜儿语气沉重:“恩,重!”
她看着佘青岭问:“爹,笞,杖,徒,流,死,他家受哪一项?”
甭管胡远举他家如何,自打大家来了这泉后街,俩家走的不错,尤其老徐太太,那人正经不差的。
她每次家里来,偶尔也带孙子,孙女儿,七茜儿就记的去岁带过一个脸上有酒窝的俏妞儿来,那孩子四五岁,穿粉『色』裙儿,裙边的蝴蝶都是七『色』的重工,头上别的瓜果虫草宝石小簪上,还落着金丝蝴蝶儿,小小一个人儿,走路蹦蹦跳跳,那蝴蝶就翩翩起舞……
哎,不能想了,大人不争气,就苦了孩子。
满天神佛,这是某大逆啊,十恶不赦它排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