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不打算说出所有的真相,于是便随意寻了个借口:“他年纪还小。”
“年纪小?可他是最费尽心力造反的人,等到他大军的铁蹄踏进皇宫,皇族杀了,萧氏屠了,谁不觉得,将来的他,必然是这天下之主呢?”
沈鸢其实希望苏妙曳口中说的这个人是萧行云。
若是唐见春也没什么关系。
但听着苏妙曳此刻的口吻,沈鸢心里竟萌生了几分警兆,忽然问:“太妃娘娘的意思是,这天下之主极有可能是西边那位王爷?”
苏妙曳没有回答。
“没有人能违抗上天的旨意,”苏妙曳的眼睛看着远处,不像是在看具体的物,“我已经伺候了两任皇帝,我已经看过了太多的纷乱,执意要违背上天的旨意的人,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鸢不赞同她的理念,但是却并没有与她争论,只是望着她的眼睛,神情很是认真,半晌才问:“太妃娘娘,旧党要扶持谁?”
“啊。。。。。。”苏妙曳回过神来,“旧党,自然是要扶持西边的人了,毕竟那个老女人手下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就将这皇宫蚕食得一点都不剩了。”
沈鸢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外有叛军,内还有叛敌?”沈鸢想了想,“你是说,里应外
合?”
苏妙曳点头:“胜算是不是很大?我也希望世子殿下可以破局,可是,我更希望他平平安安。。。。。。嗯,如果有机会的话,等到冬尽春来,你能替我给世子殿下带一句话吗?”
沈鸢说:“当然可以。”
苏妙曳终于第一次露出了少女般的微笑,她费力地凑近沈鸢一些,在沈鸢的耳旁轻声说着什么。此时门外的雪好像小了很多,天地安静极了,苏妙曳说的话,很轻很轻,又很小声,但却像一把刻刀,深深地刻在了沈鸢的心上。
还没等得冬尽春来,外殿就传了消息:太妃娘娘自愿与先皇合葬。
太妃随葬了,公主要不要随葬呢?
前朝还在讨论。
手中几乎没有什么权利的太子,此刻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当大臣问起公主的安排时,他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冷冷地吼道:“千百人都要死,一个公主有什么可讨论的?”
段进取静静看他:“太子殿下觉得无足轻重?”
太子道:“段老将军莫非还有别的高见?”
“啪!”
段进取看着他这混账样,终于没忍住,给了他一巴掌。
太子被段进取打得偏过头去。
满朝文武皆是一惊。
面上却是说不出的痛快。
这一瞬间,几月前萧行云干的事所产生的君臣缝隙忽然成了裂痕,使得太子把原本浮在表面的对于段进取的尊重撕碎,冲他道:“大胆!你竟敢打本宫!你可知本宫是未来的天子!是
这天下的主子!段进取,本宫知道,你从来看不惯本宫,你一心想要扶持本宫那个不可一世的姑姑,这些本宫全都知道,但是你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打本宫?你好大的胆子,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的元勋身份,觉得本宫不敢动你?自本宫成为太子以来,何时真的有过什么权利,权利不都掌控在你们这些老狐狸手里?本宫甚至纵容嚣张的朝臣进谏,纵容你们置本宫身边的人于死地,怎么,现在,连本宫这张脸,本宫都护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