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警告过,但我猜他应该会借刀杀人,要借谁的刀我暂时不清楚,因此也没有对策。”
冯孝安不敢放松警惕,“他对我了解太多,而我对他的了解却还不足。我已经请了个他不可能知道的帮手,但我觉着依然不够。”
“有我在您怕什么?”
谢揽去衙门时虽不能陪着冯嘉幼,但二叔既说是“借刀杀人”,那对方应该不会直接派出杀手。
冯孝安摇头:“你们稍后可能会出趟远门,我担心防不胜防。”
谢揽听见出远门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烦恼:“去哪儿?”
冯孝安先不答,转头继续交代李似修:“你父亲也无需派人盯着,必要之时施以援手即可……你只需转告他,他会明白的我的意思,也知道该怎么做。”
李似修忙应下:“是。”
无论冯孝安还是他父亲,过的桥都比他走的路还多,自然用不着他多揣摩。
说着话,即将抵达宫门口,需要下马车徒步走上前。文武百官里只有一人不需要下车,可以直接乘坐马车入宫,那就是内阁叶首辅。
倒不是他权力大,是他年纪不小了,腿脚不方便,雪地里走几步,一摔倒就能摔出个好歹。
因此宫门口停着的那辆马车,不用问也知道里面坐着叶首辅。
“他在等我们。”
冯孝安问李似修,“你猜他要说什么?”
李似修低声道:“夸您风采不减当年,夸我年少有为。”
冯孝安:“原因呢?”
“鼓励我们。”
李似修提着步子随他走,与他前后稍稍错开一点以示尊卑的距离,边走边道,“他是个守成派,做事不激进也不积极,当了十几年首辅,无功也无过,也是莫大的本事。”
最近冯孝安一直在针对薛尚书,叶首辅意识到了薛尚书背后的势力有些突出后,自然就要鼓励冯孝安继续去打压他们,以维持平衡。
冯孝安听他说着,偶尔点头,偶尔纠正。
谢揽没有资格陪他们上前,只能远远看着两人逐渐走向巍峨的宫门,融入一群穿朱红朝服的高官堆里。
不觉得羡慕,只觉得他们挺可怜的,像两个戏子似的,要开始登台卖艺了。
背后突然有人喊他:“谢千户。”
一听这声音,谢揽顿时觉得自己没比他们好去哪里,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齐封。
他假装没听见,绕了个弯,扭头回家去了。
齐封原本想去拦他,问他考虑的如何,再劝劝他,却被齐瞻文拦住:“父亲,我听说您想让这个姓谢的进军府?”
这次空出来的位置,齐瞻文本以为给自己的,就算不给自己,给谁也没想到是给谢揽。
“您为何对他那么好?上次您用我的名义送地契……”那栋宅子齐瞻文问他要了好几回都没成功,“我当您是替我道歉,如今想收他入军府又是什么原因?”
齐封目光一冷,原本准备训斥他管得太多,但忽又觉着有几分对不住他,说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看谢千户是位人才,想招揽他罢了。”
说完往宫门走去。
齐瞻文望着他疾行的背影,更觉得其中有问题。
他父亲竟然不让他“多心”,还好言好语的解释,太阳简直打西边出来了。
……
谢揽是走回家的,到家时天都已经亮了,冬至休沐,他不用去衙门。
而冯嘉幼说到做到,晚上少看卷宗,故而睡觉时间从子时提前许多,起来的也早。
谢揽进屋时,她正对镜梳头,扭头一看他,眉头立刻紧紧皱起来:“你就穿的这样单薄?”
“偶尔需要锻炼身体,适应一下恶劣的环境,不过真挺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