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只是三人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展露,只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朱厚照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扭头往后看去。
杨一清正带着张钦和孙玺堵在大门,身后隐隐能看到络绎不绝的士兵把后院包围起来。
“你,你,好你个杨一清!!”谷大用大怒,只觉得打脸,“原是你。”
张钦瞧见里面还有不相干的人,一挥手,立马就有士兵气势汹汹上前,把这些人全都拖走了。
“管好自己的嘴巴。”最后出门前,张钦淡淡说道。
掌柜被人捂住嘴巴,眼睛瞪得极大,只能嗯嗯点头。
杨一清对谷大用胆大包天的话充耳不闻,只盯着朱厚照看,一本正经说道:“朝中有大事,还请陛下速速归朝。”
朱厚照摸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把挡在自己面前的谷大用推开,不高兴说道:“不是有你们内阁吗?怎么就非要我了,我不回去,我要去蒙古看看。”
杨一清真是听得头疼欲裂,但还是强忍着耐心说道:“陛下,蒙古危险,内阁确有大事。”
朱厚照没说话,眼珠子已经开始到处看了。
“已经完全包围马行了。”杨一清冷静说道,随后直接跪在大门口,“跪请陛下回宫。”
朱厚照最烦这些人一哭二闹三上吊,一看外面密密麻麻跪了一圈人,那点子骨气一下这就消了一半,但一掐时间,只逃了五天,可谓是奇耻大辱,不得不垂死挣扎:“再玩几天行不行,就玩几天。”
“请陛下归宫。”杨一清坚持喊道。
“请陛下归宫。”张钦和孙玺也跟着大喊道。
外面的一圈士兵的声量更是震耳欲聋。
朱厚照不得不举目四望,企图发现别的办法,奈何身边人完全不中用,谷大用畏畏缩缩避开他的视线,几个小太监更是直接低头,不敢说话,他不由满脸绝望。
——江芸要笑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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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三日,江芸芸从锦衣卫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杨一清养病回来了。
王鏊拉着他问了很多细节,听得也是心脏一跳一跳的。
杨一清察觉到江芸芸回来的动静,扭头去看,正看到江其归正在和周发低声说着话,周发说话间眉飞色舞,瞧着很是开心。
“听说宫内趁陛下不在,有人偷盗宫里的东西出去贩卖,谷大用并一干太监跟着陛下走了,所以那个不怎么出面的提督太监扶安亲自出面,把里面整顿了一遍,一天之内就抬出二十具尸体呢,被抓被打被赶出宫的不计其数。”王鏊为他说着这十三日宫内的情形,悄悄摇头,“听闻是先帝老人,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不曾想性格如此狠厉,喊打喊杀,一点也不扎眼的。”
杨一清收回视线,垂眸低声说道:“我这几日不在,宫内宫外都挺热闹的。”
王鏊看了他一眼,其实陛下离开没多久,他也终于回过神来,陛下能悄无声息离开京城,肯定在外面是有人接应的,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最大的事情就是稳住京城安稳,故而开始熟练地和稀泥。
“不找点事情给宁王看,陛下十来日不在宫内,你一个身强体壮的阁老也跟着不见人,多奇怪啊,外面议论纷纷,可都是冲着江阁老去的。”
两人说话间,江芸芸察觉到两人的视线,直起腰来,扭头看了过去,目光和杨一清对上,站在台阶上,对着他含笑点头,低头把周发先打发走,这才抬脚朝着他走过去。
“陛下可有出居庸关?”她笑问道。
杨一清也跟着笑说着:“我还以为江阁老运筹帷幄于天下呢。”
“陛下坐拥天下,岂是我们可以揣测的。”江芸芸笑容不变。
“陛下乃万民之主,自该用心对待才是。”杨一清意味深长。
王鏊一看这火药味,连忙咳嗽一声打岔道:“行了,先干活吧,事情也多得很。”
江芸芸和杨一清对视一眼,随后各自笑着点头离开了。
王鏊看着一左一右转身离开的人,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
江芸芸借助锦衣卫的消息网,已经把宁王在京城的人大都拔除得差不多了,或者说,在陆完被抓后,剩下的人大都乱了阵脚,放出一点似而非似的消息,外加宫内毫不遮掩的动静,下面的人可不是一个接着一个蹦了出来。
“老祖宗刚才传信过来,问要不要把毕真叫回来。”午后,周发借着倒水的功夫,小声问道。
江芸芸笑说着:“江西现在好好的,把镇守太监叫回来像什么样子。”
周发摸了摸下巴:“怎么好好的,江西不是乱得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