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吓了一跳,张口准备呼吸,却正好给了二少爷伸舌头的机会,于是口腔立刻被二少爷的舌头给填满了。现在的情形和梦里好像……常生心慌意乱地想,除了衣服,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间隔,二少爷身上滚烫的温度已经透过薄薄的布料熨烫在自己的皮肤上,口中那副灵活的舌头正尽情舞动,追逐和挑逗着自己的舌尖,饥渴的嘴唇也开始大幅度地吮吸和包裹着自己的嘴。而自己这心跳加速浑身虫爬的感觉……似乎比梦里来的更强烈。难道说,自己对二少爷原本就是有渴望的吗?还是说,是那个梦改变了自己,让他对二少爷忽然就有了感觉呢?这次完全没有反抗的常生在脑子一片混乱之后,也不由自主地反搂了二少爷,开始用急促的喘息和生涩的吻来回应他。得到回应的二少爷忽然抬起了头,不禁有些吃惊地看着常生,然后用不敢相信的语气小心地问道:“不想推开我吗?”常生茫然地看着他,想说你到底是希望我推还是不推啊?见他不语,二少爷又补充了一句:“你现在不推开我的话,一会再想推我可不让了啊!”常生这才接了一句:“一会……你……还想干嘛?”“你说呢?”二少爷又拧了一下眉头:“别在我面前装清纯,你什么不懂?”常生愣了。不管二少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像一纪耳光扇在他脸上一样,令他立刻觉得难堪与耻辱。难道二少爷已经知道自己以前和容大少爷的关系了吗?难道二少爷也已经察觉到自己对他有幻想了吗?如果真是这样……突然,常生触电般地推开了二少爷,扯着被子将自己包了起来,然后默默地转开了头。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二少爷杵在床上完全呆掉了。是自己说错话了还是常生醒了?怎么自己一下子就从火炉掉进冰窖里去了?这变化也太大了吧?“你……”二少爷不禁困惑,刚才那个还在回应自己热吻的常生哪里去了?他缓缓伸出手,在常生肩头摇了一下问:“怎么了?”“别碰我!”常生低吼一声,抖肩甩开了他的手。“我……”二少爷纳闷:“我怎么得罪你了?”常生抿着嘴唇,忍不住吸了下鼻子,暗骂自己没出息的竟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然后气哼哼地说:“二少爷既然知道我不清纯就别碰我!我身子再不干净,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碰!”二少爷张了张嘴,心底涌起一股怒火,憋了半天没压下去,便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碰不得?那宋祖宪和就能碰得?”常生一听,瞪过来一眼说:“他们没嫌弃过我,还和我做朋友!”“狗屁朋友?一个个色胆贼心!”二少爷骂完了才计上心来,又问道:“你刚才这话什么意思?他们没嫌弃过你,难道我嫌弃过你?”常生哼了一声转开头,心说刚刚你不就是那意思?还脸问。二少爷被他那一哼气得龇牙咧嘴,然后又一次扑了上去,将常生按倒在床上。“你干嘛?”常生这次问的可是很大声也很生气的样子。二少爷瞪着他,咬着牙说:“我不管你以前是谁的,跟了我,你就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然后,猛一低头,叼住被啄过的起了红印的地方用力地吸下去。常生“嘶”了一声,虽然不是很疼,但还是吓了一跳,本能地躲着,只是二少爷双手箍得紧,他只扯得动脖子,除了让自己项上皮肤更加一览无余以外,没有半点效果。二少爷吸了半天,直到将那个红印变成更大一块紫红色才满意地抬起头来,用充满了占有欲的眼睛看着常生说:“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能让别人碰你。”常生三分胆怯七分不悦地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听见了没有?”二少爷厉声问。常生这才小声说:“听见了。”然后又转开了头。二少爷看他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便又低下头去在他另外一边的脖子上咬了一口。终于是咬疼了,常生大叫一声,连蹬带踹地将他推开了,然后慌忙摸了摸脖子,看看手指上有没有血。二少爷得意地笑笑,才慢条斯理地扯过被子躺下了。常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裹着被子离他远远地躺了,又把脊背对给了他。二少爷闭上眼睛,轻轻地说了声:“明天早点起来,我教你开汽车。”见常生半天没理他,便又大声问:“听见了没有?”常生这才没好气地说:“听见了!”然而,二少爷却笑了,然后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翻了个身,安静地睡了。被袭因学了一早上车兴奋而紧张的常生出了一身的汗,回到院里时一边走一边解开了领口的扣子,还用手指擦着额角的汗珠,迎面遇上正准备去上班的张瑞轩,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打了个招呼:“张先生,早。”“早!咦?你一大早干什么去了?出了这么多汗?”张瑞轩停下脚步奇怪地看着他。“学开车来。”常生笑了笑,回头看见二少爷已经跟进来了,便等了一下,于是张瑞轩便在他打开的领口里看见了他脖子上昨天被自己啄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一大块紫红。“这……怎么会这样?”张瑞轩上去就扒开了常生的衣领,盯住了那块紫红。常生慌忙拉起衣领,往后躲一下,小声说:“没事。”“昨天我也没使多大劲呀!”张瑞轩认真地为自己辩解着,又眼尖地瞄见他脖子另外一边也有一块紫红,于是眉头一皱,问道:“我说常生,你老实交待,你这脖子上到底怎么弄的?应该不是我干的。”常生只轻声地说了句:“嗯,不是你干的。”便跟着已经走上来的二少爷一起往回走。二少爷只礼貌性地说点头说了声“舅舅早”,然后当他空气一样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张瑞轩一看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便没再多想,赶紧走了。在商会办公室遇见宋祖宪,私下聊天时无意中聊到常生和他今天早上看到的事,那宋先生便笑了说:“我大概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你今晚把他约出来,我问他,便知对错。”“行,到时候一起叫上关先生。”“那可以吃完饭去关先生家打牌,他家是二层的洋房,还有沙发,特别舒服。”“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这两个人在未问过常生本人意见的情况下就摇了个电话到关向天的医馆,把事情给定下来了。二少爷白天谈完了几桩生意去绸缎庄接常生一起回家,路过古董店,常生又顺道拣了一些人家扔在门口不要的碎瓷片。后来跟那里的老板熟了,人家有摔碎的不怎么缺胳膊少腿的东西便直接拣在一起扔在一个桶里给他留着,等他顺道来拿走。对于一个常常开着别克轿车来拣碎瓷片的人,古董店老板非常好奇,对他也挺客气,慢慢地就成了朋友。当然,这也是后话。那日常生回到家,刚把碎瓷片洗干净放在门口晾起来,张瑞轩便回来了,远远地看见他就在门外,便跑过来问:“常生,晚上有事吗?”常生也不知他因何事而问,便老实地答道:“没事啊。”“那……走,走!一起吃晚饭,我请客。”说着,张瑞轩拉起常生就往外走。常生本想拒绝,但被他三拉两拽地也到了大门口了,想想吃个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跟他去了。张瑞轩叫了两辆黄包车,说了一个酒楼的名字。只是到了那,常生才知道还有宋祖宪和关向天,他们正站在酒楼门口等他们呢。虽然是答应了二少爷没他允许不能见宋祖宪,可既然已经来了,常生也只好笑着走上去和他们打招呼。四人寒暄几句,正要往酒楼里进,突然从背后冲出一群彪形大汉将他们围在中间。还没来得及问怎么回事,这些人便对他们动起了拳脚,立刻,酒楼门外出现一片混乱的群殴场面。只是,常生发现无论自己帮谁解围,这些人都没有打自己,然后一片慌乱之中,他被两个人拖到酒楼后面的一条小巷子里。此时此刻,他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于是用力甩着那两个人的胳膊,怒声说:“放开我,我不会跑,让他出来见我!”两个大汉放开他,转身离开了,然后容大少爷容仓裕从巷口走进来。想起那些被他害死的无辜生命,常生焦急地吼道:“你快叫他们住手!”容仓裕阴着脸走到他面前问:“你很紧张他们吗?你很在乎他们吗?”常生瞪大眼睛叫道:“他们是我朋友!”容仓裕这才冷笑一声说:“你放心,不会往死里打的,就是教训他们一下,我总不能让他们白白打一顿。”常生这才稍微松了口气,然后看都不看他一眼地说:“有什么话,快说,我要去找他们。”容大少爷咬着牙,瞪着他,问:“你离开容家两个月,就从来没有想过要见我一面吗?”“没有。”“也没想过我吗?”“没有。”“……”容大少忽然抬起手来一把捏住他的下巴,常生反抗了一下,但没有甩开。容大少眼里神情非常复杂,似乎爱恨交加,然后轻声问:“你到孔家……受罪了吗?”“……没有。”“孔二少爷没打你?”“……没有。”“所以……你不想再回到容家来了吗?”“对!”容大少爷甩开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一把将他按在墙上,脸对脸地咬牙切齿地问道:“你想跟我划清界线是吗?”常生忍着心头突然涌起的一阵疼痛,咬紧牙关对他说:“我被容家送出来的那天起,就不再与容家有任何关系了,跟你,也再无任何瓜葛。”“常生……”容大少爷似乎在做最后一丝挣扎,眼里尽是于心不忍的伤痛:“只要你肯说心里还有我,我就一切既往不咎,以后,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满足你、保护你。”常生冷笑一声,绝决地说:“你在我心里早就死了。”容大少爷目光一寒,从后腰掏出一个布满狼牙的铁环套在手上,然后用力地向常生肚子上一抡,立刻,常生痛得闭上了眼睛,腰弯了下去,慢慢倒在了地上。容大少爷将那只狼牙铁环扔在常生脚下,然后吸了一下鼻子,悲愤交加地说:“我现在留你一条命,是因为我对你还有最后一丝爱。以后,就只有恨了!”说完,头不回地走出了巷子。张瑞轩、宋祖宪和关向天他们自己也满身是伤地找到巷子里的常生时,他已经晕了过去,捂在肚子上的一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地上也留下一大滩血。二少爷孔修仁赶到关向天的医馆时,几乎是一头撞开了常生病房的门,看着床上紧闭双目,打着点滴,不醒人世的常生,他眼里顿时一片水雾,头也有些发晕。一会没看住,怎么就成这样了?他有些踉跄地走到床前,抓起常生的一只手,轻轻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但常生似乎听都没有听到。“常生……常生!”他开始大声地呼叫。这时,关向天走进来,也顾不得自己一副鼻青脸肿的形象,连忙拉住二少爷说:“修仁……别吵他,我给他用了麻药,他现在醒不来。”二少爷这才站起来,回过身来看着他,刚要发火,一见他这副德性,便收了脾气,一脸埋怨地问道:“你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让他受这么重的伤?”关向天委屈地叹了口气说:“我们都不轻,虽然是没见血,可脸上都挂了彩,筋骨也都受了伤。倒是只有常生自己,除了肚子上被扎了几个洞,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这事有些奇怪,要说是冲着他一个人来的,他又等于没被打,要说这些人不想打他呢,他伤的又最重。”“打你们的是些什么人?”“一个也不认识,全是帮派打手,估计是有人花钱雇的,没处查去。要我说,还是想想大家都得罪了什么人吧。我倒怀疑是容大少爷,前两天他刚被我们揍过,只是……常生又没动手,他干嘛对常生下这么重的黑手?”一提容大少爷,孔修仁心里便有数了。如果容大少爷和常生以前真有过关系,这事倒是有可能,只是……常生曾口口声声说要报仇,怎么现在倒反过来了呢?到底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恩怨?会让表兄弟如此反睦?孔修仁现在也顾不上为这件事想太多,眼下常生做了手术,缝了针,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他心急如焚,一直守在旁边,等着他醒来。至于也入院休养的张瑞轩和宋祖宪,他干脆连看都没去看他们一眼,谁让他们把常生拉出来的,纯是活该!动心常生醒来的时候已过了午夜。病房里昏黄的白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苍白的脸色又显得有几丝腊黄,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非常虚弱。??睁开眼睛看到一间四壁雪白的陌生房间,头顶上方是已经拔了针头的空点滴瓶子,感觉到自己肚子上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腰上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着,他才渐渐意识到自己已在医院,于是想起了容仓裕对自己做的事,禁不住眼圈发热,泪水就要夺眶而出。??发现二少爷俯在自己身边似乎已经睡着的样子,他没敢动,而是默默地把心头那份压抑和疼痛的感觉压下去,并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过了一会,终于将眼里的水份烘干,胸口的疼痛感也释放的差不多了,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少爷闻声一下子抬起头来,原来他并没有睡着。??常生愣了一下,心里庆幸还好没让他发现自己刚才哭了。??看着他一张紧绷也没什么表情的脸,二少爷眯了眯眼睛不解地问:“你傻了?怎么不说话?”??常生这才咬了下嘴唇,轻声说:“你什么时候来的?”??“早来了。你睡了快三个时辰了,伤口疼吗?”???常生在鼻子里哼哼了一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