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头顶响起一道沉闷的声音,“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一句话都不打算和我说了。”
越葭不解地抬起头来,尽管眼睛不清晰到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但她多少还是感觉到了秦止的高兴,似乎还带了些委屈。
委屈?她怎么感觉怪怪的。
她努力赶走了心中那不可名状的怪异感觉后,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后竟演变成一句斥责来,“你逞什么能?我又不是躲不过。”
秦止气结,盯着她那张因多日劳累而眼眶乌青的脸庞,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只好生气地又坐远了些,头侧着,显然是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其实,刚刚说出那句话后,越葭就有些后悔了。她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处,好半天才小心翼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是怕你受伤,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秦止置气道:“不好。”
“真的,你相信我,我其实很早就想和你解释的,只是最近实在是脱不开身,而且你也经常不在,我又担心没说清楚,误会更大……”越葭见秦止仍不为所动,不免有些着急,她连忙认错道,“但我……我是真的知道错了。”
秦止闭眼缓了口气后,又坐了回去。他问道:“你错哪儿了?”
“哪都错了。”越葭十分认真道。
见秦止又要起身,她连忙拉住他,一条一条列举自己的罪证,“我不该在诏狱里和你说那样的话,这是其一。这么多天也不和你道歉,也不告诉你缘由,这是其二。刚刚你为我挡刀,我却仍在责怪你,这是其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她越说声音越委屈,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人不是秦止,而是她一样。
摸索着,她抓住秦止的手,又坐近了一些,“我真的知道错了。”
听着越葭乖软的声音,秦止哪还有生气的心思。他叹口气,将靠过来的人拉近怀里,幽幽叹谓道:“怎么感觉是我在欺负你似的?”
越葭靠在秦止没带伤的肩上,闷不做声。就这么靠着,一直靠着,好似就能靠到地老天荒一般。
这时,万泗的声音不合时宜地从外面传来,“郡主,三郎君,到郡府了。”
越葭突然挣开秦止的怀抱,却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她忙放缓了动作,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碰到了你的伤口吗?”
秦止一个歪头直接全身依靠在越葭身上,细碎的睫毛忽闪着。他痛苦道:“疼。”
“那……那我扶着你下去?”越葭弯腰扶住他。
“好。”
听着秦止有些虚弱的声音,越葭不免泛起一阵阵愧疚。将人送回屋里后,她转身去拿了药箱。
“这个时候也不好找医官,要不就让万泗给你换药,明天再找医官看一下,好吗?”
万泗回头望了一眼,又低头看向迫切想让他滚的秦止。他接过药箱,十分挑衅地朝秦止抬了抬下巴。
紧接着,是一道关门的声音,越葭居然就这么出去了。
秦止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他十分不满地盯着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万泗也不在意,但眼里的得意,却掩饰都掩饰不住。
秦止夺过药箱,叹气道:“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罢,便将他赶了出去。
等到越葭再进来时,发现屋里只剩秦止一人。他正自己艰难地撕扯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表情很是痛苦。
她将药瓶放下,疑惑道:“怎么不让万泗给你换?”
“不想让他换。”秦止缓了口气,再次动起手来。
越葭走过去,见他因下手没轻没重而疼得倒抽冷气,便犹豫道:“要不,我给你换?”
“好。”秦止立即停下手,十分欣然地答应了。
越葭坐到他身边,一边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一边关心道:“疼吗?疼的话,就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