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穆双安走出承天殿,“穆大人留步。”小季子匆匆追了出来。
“可是圣上还有嘱咐?”
小季子一脸着急,欲言又止,终咬了咬牙道:“方才之事,穆大人还请三思,大人心善不忍旁人受苦,可若牵连自己便是不值得了。”
穆双安展颜一笑:“多谢小季子公公,我不是随意舍弃自身之人,公公不如信我一回。”
小季子一愣,转而点头道:“奴才知大人大才,就在此先恭贺大人晋升之喜。”
穆双安微微屈膝:“多谢公公。”
皇帝并未禁传此事,不多会儿穆双安挑战玄及真人一事便传遍了宫闱。
马婕妤更是逢人便笑:“那穆双安得了次历法头名就不知所以了,轻狂得很,玄及真人岂是她能质疑的,刚当上女官没两年就要上牢狱走一遭,”她幸灾乐祸挤挤眼,“真叫人可怜。”
不管旁人或奚落或担忧,穆双安却吃得睡得,到了五月初九那一日,庆桂阁中难免有些人心浮动。
欢枝如今也算得她头一等的忠心之人,哪里听得人质疑。正要训诫宫人,被穆双安阻了,她笑问:“你们可都认为我推算不准?”
几人原本悄声说话,却不想正被穆双安撞见,哪里敢答,都只摇摇头,口称不敢。
穆双安见状又道:“我非狭隘之人,必不会因言致罪,我乃司历,专司历法,为何你们都认为玄及所算会比我更准呢?”
雨儿是个胆大的,比之旁人又跟穆双安更熟,鼓足勇气道:“真人可是连皇上都推崇信奉的,他可是神仙。”
穆双安笑问:“神仙是不是不会出错?”
众人齐齐点头:“那是自然。”
穆双安转身而行,只留下一句笑语:“神仙居天上,自能知天之意,若不知天意,当然是假仙。”
众人面面相觑:“穆姑娘这是何意?”
雨儿摇摇头:“不知道。”
夜间,观星台上,来人不少。救护之仪,必是在观星台上设香案,以皇帝为首,宗室并后宫诸位娘娘着朝服,敬天地香,而后赞礼唱,鸣乐鼓。
可今夜穆双安到观星台,只见寥寥几人着朝服,皇帝嘴上虽说信她一次,却一身常服,旁人自然也跟着如此。
倒是上官凌一身朝服泰然自若的站在魏贵妃身旁,魏贵妃撇撇嘴,小声道:“你离我远些,好叫别人笑你傻时莫连累我。”
上官凌闲闲而立,颇有些无赖,笑道:“我是母妃的儿子,就是站得再远,与母妃也是血脉相连,如何割舍得开。”
魏贵妃却嫌弃他:“你被她下了迷魂药,迷得五迷三道的,我可清醒着呢。”
上官凌道:“那是自然,儿子差母妃远矣。”
魏贵妃冷哼,低声道:“一会子她穆双安被皇帝下了监牢,你可得给我按耐住了。”
上官凌笑笑,只道:“母妃不信,我却是信的。”
魏贵妃看他一身亮眼的朝服,讽道:“你不仅信,你简直深信不疑。”说完颇为嫌弃地朝旁边的康妃挪了挪步子。
康妃毫无所觉,只兀自心中感叹,穆双安定是为了吸引皇帝注意才出此下策,真是年轻冲动不计后果。她们都说鲍桐命好,后来者居上,狠压了穆双安一头,康妃却心中冷笑,待鲍桐喊穆双安母妃那日,众人才明白呢。
等了快一个时辰,天清月朗,毫无月蚀之象。众人枯立着,颇有些不耐。马婕妤高声道:“穆司历高才,算得今日天狗食月,不知这天狗在何处啊?”
昌慧讽笑道:“莫不是天狗忘了?还得劳女官大人再去请请。”
穆双安道:“月蚀定是今夜,还请众位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