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回了过去那种模式的生活——心情好了去枫白渡坐坐,选看得顺眼的人接受他们的邀约跳一支舞,但更多时候她会选择待在家里,看看书听听音乐,又或者出门去看一场电影。
这大概是她与系统的“协议”生效开始后过的最清闲的一段日子。
但这半个月里,钰城对她的议论、对她与傅聿生之间的那些揣测也空前热烈起来。
其一是因为许家那场归国宴。风波过去,人们不再有对危险的恐惧后,就开始对那天发生的八卦开始津津乐道起来。有人说枫白渡的盖露这是攀上大树了,也有人认为傅家绝不会要这样一位儿媳。
而另一个让人们揣测纷纷的原因,则是阿争。
钟虞现在每次出门,除了有傅聿生选中的那位司机负责接送外,阿争必定也陪伴左右。傅聿生留下阿争的理由也冠冕堂皇——他从陆充的手下那里查出,上回在枫白渡枪杀航校学生的那个刀疤男人之所以也要杀了她,是因为得了陆充另外的命令,但这么做的动机依旧无从得知。
所以随着陆充的死,看似钟虞已经不再身处危险之中,但似乎也并不意味着完全没了后顾之忧。
所以傅聿生把阿争留下了。
但钟虞每回去枫白渡时,但凡有男人靠近她,或是谁有幸和她跳一支舞,都会被阿争凉凉地瞪视一眼。
起初男人们觉得莫名其妙,稍一打听便知道跟在盖露身后的是在傅家少爷手下做事的人,于是一个个心情都变得格外微妙,关于这两人之间关系的议论也就愈发多了起来。
只是钟虞从来懒得关心别人这些或幸灾乐祸或艳羡嫉妒的议论,她只当作不知道,次次出现在人前时都神色如常。
半个月一晃而过,她却还没得到傅聿生休假的消息,更没见着半点人影,一问阿争才知道这种加训或是临时任务都是常有的事。
她虽然失望但也没别的办法,于是在枫白渡兴致寥寥地坐了一会后就准备打道回府。
她和阿争一前一后走出枫白渡。上车前,钟虞无意中一转头,看见了几米外的一道身影,她目光蓦地一顿,动作也停了下来。
“钟小姐,怎么了?”阿争问。
钟虞扯了扯唇角,缓缓道:“……碰见了一个熟人。”
“熟人?”
“你在这里等着。”说完她抬脚朝那人走过去。
阿争放心不下想跟上去,“钟小姐?”
“要是有危险,我叫了你,你再过来。”
他无奈,只好停在原地,然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几米外的那个人影。
钟虞不紧不慢地朝那人走近,离得越近看得越清,她也愈发肯定地将这人的脸与记忆中某个身份与名字划上了等号。
“是你。”她停下来,似笑非笑。
“阿虞……这么久不见,你变了许多。”
“果真是找我的,”钟虞别开脸意味不明地笑笑,再转回来时唇角的笑弧都带着讥讽,“什么事?叙旧就不必了。”
面前的女人穿一条青色旗袍,颜色都有些褪了、旧了,至于披在外面的那件大衣更是陈旧,一身充斥着落魄。至于那张曾经美丽的脸也已经满布岁月的痕迹。
她满脸苦楚,通红的眼眶里带着水光。
“阿虞……你还在怪我?是,是……你的确应该怪我——”
“难道我不该?”钟虞冷嗤一声打断她,“既然当初走了,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面前这个女人,就是她在这个世界里那个父亲死后便一夜之间带着剩下的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母亲。那时钟家还欠着债,她才十七岁还读着书,这个女人却偷偷变卖了剩下的财务为自己找好了后路,将她一个人抛下了。
无论对外界再怎么掩饰,但“她”父亲破产自杀,母亲留她独自一人面对烂摊子的事却根本不可能藏得住,多少人把这事当笑话当谈资。
那之后,她甚至还从别人口中拼凑出这位“母亲”曾在父亲生前就有一位情夫的事实。
钟虞没有在那时就来到这个世界切身体会这些风风雨雨,但不代表她能够忍受这个女人的所作所为。
“当初是我糊涂,我对不起你,”陈婉说着说着便声泪涕下,“我知道错了,我也遭到报应了……”
“那是好事,我虽然知道了高兴,但你也不必特意来告知我。”
“阿虞……可我当初犯的那些错,难道就严重到要让我把命搭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