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枝耳尖滾燙,一手撫上自己腹部。昨兒太醫才剛請過平安脈,說她身子無礙。
當年落下的寒症,如今也有了好轉。
宋老夫人送來的藥方,宋令枝現下也不敢偷懶,老老實實吃著藥。
可還是沒有動靜。
宋令枝泄氣垂眸,思及宋老夫人家書上對自己的擔憂,宋令枝滿腹愁思都落在緊攏的雙眉間。
廊檐下倏然傳來宮人的通傳聲,是沈硯來了。
宋令枝心中惱怒沈硯昨夜的過分,不想見人,重新拉高錦衾背對著沈硯躺下。
地上鋪著柔軟細膩的狼皮褥子,踩上去悄然無聲。
金絲藤紅竹簾輕卷,透過重重帳幔,隱約可見宋令枝落在榻上單薄嬌小的身影。
白芷輕輕福身:「娘娘怕是累著了,才又睡下了,陛下若是有事,奴婢這就……」
「無事。」沈硯聲音輕輕。
他這兩夜確實過分了些,若非早早替宋令枝剪了指甲,怕是這兩日又有人對他眼角的抓痕好奇。
沈硯拂袖轉首,「讓皇后歇著便是,朕夜裡再來。」
白芷福身。
槅扇木門輕掩,霎時,殿中又只剩下宋令枝一人,她半張臉枕在手上。
滿園無聲,只隱約聽見岳栩匆忙趕來,好似是為沈硯送藥。
去歲入宮後,沈硯的藥好似不見停歇。
困意湧上眉眼,宋令枝只覺身子乏得厲害,倏爾聞得窗下岳栩的聲音。
「陛下如今的身子,便是不吃藥也無礙的。是藥三分毒,還望陛下保重龍體。」
沈硯滿臉淡淡:「……嗯。」
岳栩輕聲:「且這避子藥……」
沈硯一記冷眼掠過。
岳栩陡然怔愣,忙忙垂首斂眸:「是屬下僭越了。」
腳步聲漸行漸遠,兩道頎長身影逐漸消失在宮門口。
滿園寂然無聲。
寢殿疏影橫斜,宋令枝雙目愕然,她怔怔坐在榻上,一雙杏眸茫然無神。
裊裊青煙氤氳而起,模糊了宋令枝半張臉。
耳邊好似落下宋老夫人殷切的期盼,後宮如履薄冰,若是有個孩子傍身,祖母也可放心些。
亦或是雲黎好心的提醒,她說若是宋令枝有了子嗣,興許言官也不會冒死進諫。
手指一點一點掐入掌心,殷紅的指痕顯而易見。
白芷端著攢盒踏入寢殿,瞧見榻上怔愣的宋令枝,險些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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